“他是魔王,你要知道,在残千月眼里,我等皆是凡人!”黑衣人有些害怕地说道。
“魔王也有在乎的人不是。”白衣人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对黑影说道,“凡世那个鬼王不一样也有在乎的人,哈哈。”
白衣看着曾经的千郎遗址,一时有些感慨,三百多年了,曾经也算车水马龙的城门如今也只剩下一道断壁残垣随着冷风不时地扬起一道灰尘,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对着时光的流逝在不停地长叹。
白衣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青色的城墙,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一直传到了脑海,天空飘起了一阵细细地雨雾,白衣随手撑开一道护罩,信步走了进去,入眼便是灰暗的天,还有马上要化为废墟的民宅,白衣走在中间已经坑坑洼洼的官道上,朝着曾经的千郎皇宫走了过去。
皇宫就在官道的尽头那一座不大的山上,虽说不如南幽与天月皇城气派,但是在山势的衬托下也显得威严不凡。
如今的皇宫现在变成了一座佛寺,借着皇宫残余的建筑修建了一座还算恢宏的寺庙,白衣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撞钟的声音,悠长的钟声轻轻地拉扯着白衣的神经,似乎会让人陷入一种空灵朝拜的氛围之中。
但是白衣是何等人物,内心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迎着钟声慢慢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佛寺的大门口,金色的大门,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冷清,似乎隔开了整个凡世,而大门那一侧就是极乐世界一般,令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白衣站在门前,看着四周翠绿的菩提树,轻轻扣动了门环,清脆的声音在阴冷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突兀,但就是这份突兀竟直直地盖住了悠远的钟声。
一声带着慈悲的佛号传了过来,虽然不响亮,但是却能瞬间穿透整个千郎城,就像是一个入定多年的老僧,一朝悟道成了佛一般。
随着佛号的响起,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血红色袈裟的老僧走了出来,老僧微微低头,细长花白的眉毛地垂到胸前随着雨雾里的微风轻轻飘动,老僧背后隐隐泛着金色的佛光,如果一个普通人看见,绝对会以为这位老僧是佛陀降世。
老僧右手转着一条金色的佛珠,左手行了一个佛礼,恭敬地说道:“不知施主驾临寒寺有何贵干?”
白衣英气俊朗的脸上挂起一个微笑道:“本王故地重游,只上想进去看看,不知还有没有故人在此。”
老僧也是淡然一笑道:“王爷毕竟是红尘之人,此门隔绝凡世,还请王爷回去吧。”
白衣松开右手,那道从徐长陵身上逼出的金色佛光飘在两人中间,听着隐隐的梵音传来,老僧喊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是拈花柔力,不知王爷从哪处寻来的?”
白衣走到菩提树下,看着被雨雾洗刷的发亮的叶子说道:“从南幽王身上逼出来的,不知你可否给本王一个解释,或者本王也可以自己进去寻找。”
老僧轻轻低下头道:“拈花柔力属于佛门,但是天下佛门不止我们一家。”
“哈哈。”白衣大笑一声,摘了一片叶子轻轻把玩着接着说道,“可这拈花柔力,凡世的佛门可不会啊。”
说完白衣一身气势大盛,万千杀气以白衣为中心朝着四周席卷而出,整个千郎城内的阴冷气息被席卷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阴冷的杀伐气息,天空的乌云也在这无穷无尽的杀气中被冲到一边,惨白的阳光似乎带着怯意地从天空洒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光芒就像是一片片明亮的雪花一般飘落在白衣四周。
处在杀气中央的老僧脸色大变,看着白衣淡然的脸庞如同是见了修罗厉鬼一般,手中的佛珠似乎被火烧着了一般,发着血红色的光芒,老僧一时没忍住疼痛,松开了佛珠,佛珠在落下的瞬间断成了一地,滚落到一旁,随后冒出一阵红色的火光化为灰烬。
“这。。。这可是。。。九天之上的佛骨佛珠,竟然。。。竟然断了。”老僧一脸不可置信脸色看着白衣接着说道,“你到底是谁,身为厉鬼,却与常人无异,一般的厉鬼惧怕阳光,而你,这凡世的阳光就像是躲着你一般,仅仅站在那里,就能让我的佛珠尽散,你到底是谁?”
“白衣。”淡淡地声音从白衣的嘴角传了过来,但在老僧的耳朵里就如同发生了一阵爆炸一般,将老僧震得连连后退。
“九天鬼王,白衣!你是白衣!”老僧哆哆嗦嗦地指着白衣说道,再也不复当初淡定的神色。
“现在,本王可以进去了吗?”白衣银白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不时有一缕碎发拂过脸颊,给英气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丝邪魅的气息。
一步迈出,宛如隔世石的金色大门轰然倒塌,横飞的碎屑将四周的菩提树砸出了一个个孔洞,大门冲着大殿,站在门外就能看见大殿内有一百零八尊金色的罗汉雕像,雕像中间默默地跪着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长发飘飘的年轻人,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对着四周的佛像默默地念着。
黑衣人背对着白衣,似乎寺庙大门的倒塌就跟他没有一丝丝关系一般。
白衣迈进寺庙之内,一阵金色的佛光照在白衣身上,无数梵音从四面八方如同锁链一般,将白衣捆得严严实实,白衣手指轻轻一点,四周金色的佛光便如同一片薄冰一般,布满了裂纹,随后崩裂开来,化成金色的碎屑消散在空气中。
白衣一步踏入大殿之内,大殿内的佛像本来慈悲的面容瞬间变得愤怒起来,这是佛门之地,一只厉鬼竟然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简直是对满天神佛的侮辱。
佛陀狰狞,金刚怒目!
白衣冷哼一声,身上的杀气卷起一道道波纹,席卷了整个大殿,大殿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一百零八尊金色的佛像一个接一个地发出一声啪的轻响,每个佛像的身上从头到脚都出现了一道裂缝。
呜呜的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大殿之内,本来是窗明几净的佛门圣地,一瞬间变成了鬼影幢幢,阴气四溢的修罗场。
白衣站在黑衣人身后,一刻之后黑衣人似乎是念完了经文,虔诚的拜了拜随后站起来,没有回身:“几百年不见,王爷英武还是不减当年。”
白衣看着少年的背影,一个画面映入了眼帘。
千郎的皇宫大门之前,少年满脸血污地看着骑在白马上的白衣狠狠地喊道:“你才是最凶狠的恶魔,为什么要灭我全族!”
“抓我百姓,养蛊行巫,当诛。”白衣的枪尖指着少年说道,银枪上的寒光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在不时地吐着信子,随时就要收割少年的性命。
大殿内的少年转过身,还是当年的打扮,一身黑衣,额头上绑着一条黑色发亮的缠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赤裸着双足,唯一不同的就是少年的表情与当年大不相同,恐惧愤怒再也不见了,被云淡风轻的从容与慈悲所代替。
“千盛,你没死。”
“还算幸运。”黑衣人便是当年的千郎王子,千盛。
千盛解开上衣,一道漆黑的伤疤赫然出现在胸口的位置,千盛指着伤疤有些缅怀地说道:“当年王爷这一枪刺得是我的心脏,只是,我的心脏长在右边。”
“不知九天之上哪位名师竟能让你苟延残喘三百多年。”白衣冷眼看着千盛说道。
“哈哈,我已皈依我佛,师父让我服下三枚佛祖舍利,佛还在,我就在。”千盛双手合十带着虔诚的声音说道。随后千盛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本来我差一步就能迈入天王之境,如今遇见王爷,唉。”
“遇见本王怎么了。”
“一身修为付诸东流,我要杀了你!”千盛的面目再也不复刚刚的慈悲,变得狰狞狠厉,裸露的前胸上隐隐出现了紫金色的罗汉影像。
白衣伸出右手,一阵白光闪过,一柄银色的长枪出现在白衣手中,枪身通体银白色,枪尖吞口是一道银色的龙纹,寒意如同星光一般,不时地闪现着,枪尖指着的地面,隐隐出现了裂纹。
“冷月枪!好!”千盛看着白衣手中的长枪霸气地说道,“今日,就让我看看你是否还是当年的白衣!”
白衣转动枪身,一人一枪散发出一股绝强的气势,如同怒海狂涛一般拍向千盛,千盛双手合十,胸前的罗汉图案变得更加明亮,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紫金色佛陀虚影,佛光天然地形成一道屏障,将如海的威压挡在了周身三尺之外,佛寺在在这股绝强的威压中变得摇摇欲坠,终于在大殿的巨柱发出一声巨响后,大殿轰然倒坍。
一阵巨大的烟尘散尽,惨白的阳光漏了下来,千盛身后的罗汉虚影变得透明了许多,脸上也冒出了细汗。
“当年你挡不住本王一枪,如今也一样。”白衣将枪尖指向千盛,就如同三百年前一样,枪尖散发的寒光,将千盛的脸刮得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