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城。
书庆坊。
一群身穿黑色劲装,衣袖和下摆绣着点点星辰,戴着宽沿皮盔帽的剽悍汉子将一座两进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宅院内,十多个人正在行那砸墙掀地,破家灭门之事。
打砸、哭喊声连临近的几个坊都能听见。
大街上的看客大部分是书庆坊内的读书人。
此时正愤愤不平的声讨喝骂着那些恶行者:
“哎,赵大人如此清廉,不过就是对那奸相抨击了几句,居然落得个抄家的下场,世道不公啊!”
“你们这群走狗,畜生,赵大人犯了什么事,居然如此对待他们,你们会遭报应的。”
“好了,少说几句吧,这可是督察司,弄不好把你们也抓进去充功劳。”
“怕什么,一群武夫罢了,当今圣上金口曾言‘士子,国之基石,朕之肱骨’,我就站在这里,他敢来抓我吗?”
此时,不知道谁幽幽说了一句:
“难道赵大人不是肱骨之臣吗。”
那士子张了张嘴,脸色比刚才用力喝骂时更红,可是却不再说话了。
人群也顿时安静了不少。
叶昭正闭着眼站在大门内,面朝街道,对街上那群看客的话充耳不闻。
身后,手下们正在抄家。
脚下的黏腻感令叶昭有些不适。
搁在往常,他早就找个干净的角落站着了。
可今日是自己升职后第一次带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任何不妥。
不过相对于脚下的异样感,身后发生的一切正在挑战他的底限。
握着刀柄的右手时而放松,时而紧握。
若是熟悉叶昭的人看见,就知道叶昭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抄家他不是没参与过,可是像身后男子那样的无耻行为,却让他难以接受。
那男子和叶昭穿着相同样式的衣装,只是腰牌不大一样。
此刻正一脸猥琐的在一位妙龄女子身上乱摸。
似乎是刻意要让女子哭喊大叫,男子每抓几下都会撕扯开一片衣衫。
不多时,女子的外衣便成了碎布条,零散的挂在身上。
内里的中衣丝毫遮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
“啧,多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啊,可惜背上了反贼的名头,就要被斩首了。
不过我司徒杰最不喜欢浪费东西,往往碗里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
说着,斜眼看向院内被一条画满了红色线条的绳索捆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不住扭动挣扎,却被身后的两个差役使劲按着,只能厉声道:
“司徒杰,你敢!你这个混账,你不得好死!”
司徒杰闻言转过身子看着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哈哈哈,兄弟们,赵大人问我敢不敢,你们敢不敢啊?”
大部分差役看了一眼背着身的叶昭,没有说话。
只有少部分司徒杰的狗腿子高呼:
“有司徒大人的命令,我们什么都敢!”
背对着他们的叶昭睁开眼,沉声喝道:
“司徒杰,我们只是抄家,你不要做的太过火了。”
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叶昭的背影,呵呵笑道:
“叶大人,我们可是平级,案件虽然是你负责,可上头也没说让我听你的啊,只要不耽误你抄家拿人,我做什么你好像管不到吧?”
叶昭握着刀的手放下了,不带一点感情的说道: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那么多人看着,督察司毕竟还要在乎名声的。”
司徒杰“哼”了一声,没有在意。
一步三摇晃的来到中年男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脸,俯下身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赵大人,他要名声,我可不要。我劝你还是乖乖把上头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你可要多出好几个便宜女婿了啊。”
男子“呸”的一声啐在了司徒杰脸上,厉声道:
“司徒杰,你如此行事,必遭天谴!”
司徒杰脸色瞬间铁青,想要抬手擦拭又觉得恶心,拉过旁边手下的衣袖抹了一把,恨声道:
“何必等什么天谴,你胸中的浩然气不是很足吗,来呀,现在就斩我的命魂啊!斩不了我,我就让你女儿尝尝人祸!”
被捆绑的中年男子双目通红的瞪着司徒杰,猛地闭上眼睛,随后身上青光闪烁。
司徒杰面色大变,慌忙后退,躲到了两个身穿浅蓝衣袍的男子身后。
可是旋即司徒杰又笑了出来。
因为中年男子身上的绳索在青光亮起的时候竟然“忽”的腾起了一股火焰。
随后绳索化作长蛇在中年男子身上游走。
中年男子青光“嘭”的一下便消散了,紧闭的双眼睁开,高声痛呼了起来。
两个浅蓝衣袍的男子见青光已散,便默念法咒,捏了个手诀一指中年男子,火焰长蛇又复变回了绳索。
“两位监察,何不多烧他一会儿,此人着实可恶,多次污蔑张相,烧死他都不为过。”
两人看了司徒杰一眼,没有说话。
司徒杰派讨了个没趣,却不敢对两人说什么。
转身走到那个不断哭泣的女子面前,一把扯过女子,拉着她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兄弟们,外面宽敞,咱们到外面和赵大人的千金好好玩玩。”
外面街道上的众人一片哗然。
没想到这督察司的人如此无耻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