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你难消我对妹妹受到伤害的气愤!”冬二大声说,连哪种咬牙切齿的感觉都能听出。剑介似乎对真嗣劝慰了几句,准备跟冬二走了,但不知怎地,冬二又跑回来对真嗣来了一拳,真嗣刚立起来的上身又躺回地上,随后冬二便气呼呼地离开了(剑介感到非常尴尬,但还是决定和冬二走)。
藤野默默看着整个事件发生,并不去帮他。
“不是所有的恶意都是无望的深渊,这或许是他现在应该体会到的道理吧。”
藤野来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藤野划开门,一个标准亚洲老人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皱纹的沟壑凸显着他的衰老,此时他开着窗户,望向北方回忆自己的家乡,面部的表情不能说是失望,也不能说是希望,更多的应该是......妥协。
“老师好,我这是来请你再讲讲上次的故事。”藤野敬重地鞠躬道。
老师的眉毛动了动,轻轻笑了两声。
“原来我还是有学生愿意听我的故事的嘛,好吧,上次我们讲到哪里啦?”
“你发现自然有所变动时。”
“对的,你也知道,我曾是个生物学家,对动物习性的十分了解。正值毛毛虫结茧的时候,当我在家乡根府川收集昆虫样本时意外发现那些毛毛虫不结茧了,一个向着某个地方跑,其他动物也一样,我知道这是灾难的前兆,于是我赶紧向家中赶去,路上狗猫乱串,就连平时温顺的牛也狂躁起来。我心中多了几分不安,加快了脚步。”
“万幸,在我到家时没有出任何问题。我将妻子和孙女安顿到我一个好朋友。你问我为什么安排在哪?他是一个末日恐惧者,害怕末日降临,自己花了巨资建造了一个可以防御大部分灾害的地堡,安全性比灾害避难所强。”
“在那以后我便去广播室,通知乡亲们为灾害做准备,他们也观察到反常情况,纷纷回家收拾行李,跑到附近的灾害避难所中。或许一切照这样发展下去会很美好,就如我曾经脑中想的般。”
“我带领大家搬离安顿好后,天色已晚,我准备在所在的避难所度过一夜。那一晚,人们开始讨论这次灾难到底是什么。有的人说是地震,有的人说的是泥石流......回答千奇百怪,但其中一个孩子的回答让人觉得好玩,他说是洪水,那是所有人都否认的,我们在内陆,四面环山,离海洋又远,还时常缺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老师说着说着,眼便红了起来,抽泣声隐隐传出。
“可来的就是洪水,不是淡水而是咸水。清澈无比的海水与山不断碰撞发出激烈的声响,一个个避难所被冲垮,哀嚎声,求救声不断。人们争先恐后的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或拼命跑到高处,而海水迅捷地将他们拥抱埋了下去。我想游去朋友的堡垒那,可浪一个接一个拍打在我身上,但我每次都能立马游上水面。可每当我上来时,尖叫的人都会少一位,被浪打下去时,一起下去的尸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被冲下去的土壤都不见了。‘海水在吸收物质’这是我发现的,可也就在那时整个人倍感无力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俩个星期后了。两个联合国的人找到我,告诉我原本的故乡已经被水淹没,与太平洋连接,从那里逃出来被发现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其他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我急忙询问我的家人,他们一个个摇头说不知道。我将那天的见闻告诉给他们,他们却骂我神经病,想走。我一时着急,用力拽住一个人的领带将那个人弄倒了,头撞到床脚晕了过去,而我也被另个人控制,被送到医院中进行精神判定,得到了妄想症的诊断书,被医治了几年才放出来。我不停地找我的家人们,可头发白了,人老得走不动了,还是没有一点音信,只得在这找了份教师的工作养活自己。其实这也算是种放弃吧。”老师平淡地说,手中不知何时点了根烟。
天空白云依然悠悠然飘着,风时强时弱,不停吹进只有老师和藤野的办公室中。
“老师,你真的放弃了吗?”藤野开口问道,手指向一旁报纸寻人栏目上的照片,那正是他妻子和孙女的合照。”
老师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低头吸烟。
“呜——”外面警报声响起,几只鸟被惊起从窗外飞掠过。
“那今天就讲到这吧,我得快点回家了。”老师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与警报声相比,他是如此宁静。
“你不去避难所吗?”藤野问。
“不了,家人没了,活不活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我 ......呵呵,无非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那我走了,现在再不赶早点的话,便利店就要关门了。”他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藤野在办公室内思考着。
“会吞噬物质的水,那到底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