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衙役顿时照模照样,纷纷举刀死盯钟黎。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就连不远处的人群都没了嘈杂。
“呔!大胆狂徒,当街行凶还敢拖尸而来,真当我天水镇无人不成?从何处而来,报上名来!”
“昆仑山,钟黎。”
众人一愣,张大彪顿时冷笑:
“哼哼,本捕头是三岁小孩不成,还昆仑山,你当你是神仙?”
昆仑山三个字,向来只存在于话本之中。
哪有这个地方?
围观百姓也都吵闹起来:
“娘,我就说嘛,这郎君如此俊俏,就是神仙下凡。”
“要我说,如果有神仙,大概也就这长这样,难不成还能比他还俊?”
“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只怕是什么世家大公子,不便暴露身份罢了,我们且都噤声,看他怎么说。”
……
钟黎听着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正纳闷,张大彪继续问道:
“好,姑且算你是昆仑山人士,你可有‘符牌’?”
钟黎摇头:
“师姐说了,下山到了城里第一件事就是先谋个身份,我这不就来了吗?”
钟黎朗声道,声音中正明亮,令人如沐春风。
“哦还有,麻烦你们收个尸。”
说罢他随手一抛,百来斤的小老头便被轻松丢到张大彪脚下。
嘶,当真无法无天了,竟敢叫衙门收尸。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钟黎又伸手在内襟摸索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在众人眼前展开。
“此人乃连江寨二当家陈金奎,早些年间在清江两畔无恶不作,犯下滔天罪行。我在入关途中偶然遇见,便一路追踪至此,方才确定其身份。”
张大彪持刀上前,小心翼翼地抓过泛黄的通缉令,却因用力过猛,一把撕成两半。
把刀一抛,两相合一,方才从年代久远的纸上勉强辨认出陈金奎的长相。
真的是陈金奎……
张大彪呼吸有些急促。
连江寨二当家……
何等的人物啊。
里正爷已经瘫在床上一病不起。
那么文卷一封,往县衙一送,这功赏岂不都落在自己头上了?
偌大江湖,势力错综复杂。就门派而言一直就有“二圣三山八大派”之说。
虽然连江寨名座靠后,近些年来也多有衰弱,但好歹也是江湖上数的上名号的大派。
什么凶手啊,这少年不就是自己升官发财的贵人吗!
张大彪面色潮红,掩盖不住的心中狂喜。
他连忙上前,一把抓起少年的手臂,仿佛多年熟络的老友,前后左右不停打量: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有伤势?用不用去医馆找大夫看看?”
“无甚大碍,只不过……”
还不等钟黎说完,张大彪又冲手下大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尸啊……”
“还有你们,别瞅了别瞅了,少年侠义,除暴安良,结案,结案!”
钟黎暗自腹诽:师姐说的对,山下人果然变脸比翻书都快。
招呼完众人,张大彪对钟黎问道:
“只不过什么?天水镇里无大事,所有小事儿都归我张大彪管,你尽管提。”
钟黎挠挠头,回答道:
“只不过旅途劳顿,腹中有些饥饿。”
“哈哈哈哈,我当是何事。赵龙,赶紧去聚欢楼,吩咐老板娘做上一桌酒菜,一会儿我要好好宴请我钟黎老弟!莫要磨磨蹭蹭,跑起来!”
随后张大彪冲着钟黎嘿嘿一笑:“边陲事少,镇子又小,我这手下兄弟懈怠惯了,莫怪莫怪。”
钟黎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无妨,那捕快大人,我这符牌……”
“还叫什么大人,我虚长你几岁,叫我张大哥就行。符牌之事不急,过后再做就是。只是不知钟老弟你出身……”
钟黎心有防备也不好全盘托出,只能模模糊糊道:
“我与师姐在山上相依为命十八余载……”
“哎,想不到还是个苦命人。”张大彪叹道,但随即眉头一扬:
“没关系,我这一见你就感觉甚是投缘,从今以后咱俩就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