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陈金奎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竟完全没有想起。
钟黎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着:
“师姐天人之资,你能得见已是半生之幸,还敢出言亵渎,实在该死!”
陈金奎浑身瘫软无力,脑中却拼命思索:
“我……少侠,且慢!能不能说得再仔细一点……”
钟黎不再开口,伸出手一点点掐上陈金奎的喉咙。
陈金奎心中大骇,急忙喊道:
“少侠,好汉!留我一条狗命,我一定亲自去给你师姐赔罪!”
钟黎眉头一皱,面色微缓。
突然,陈金奎右手猛地一扬,一团粉末扑面而来!
石灰?
当真是下三滥。
钟黎头一歪,便轻巧避过。
陈金奎压箱底的手段也被钟黎轻巧避过,终于黔驴技穷。
他面如死灰,如丧考妣般地连连求饶。
钟黎嗤笑一声:
“师姐说的对,男人终究是软的。”
话音刚落,钟黎一拳将陈金奎的喉骨砸得粉碎!
陈金奎嘴里吐着血沫,双眼一翻,死不瞑目。
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似乎吹在围观众人的心头。
周围一片死寂,与街巷另一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句:
“杀人啦!快报官啊!杀人啦……”
街道顿时乱成一团。
天水镇地处边陲之地,民风淳朴。
就算偶有命案,也多在视线之外。
可这少年当街杀人,手段还如此狠辣,实在叫人害怕,大家争先恐后地惊叫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也不枉我追了你这些时日。”
钟黎心情大好,起身回到算命摊前对算命老者笑嘻嘻说道:
“这五两银子……”
老者忙大袖一抹,桌上的碎银子顿时落到袖口里。
他斜眼打量着钟黎,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似乎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钟黎连忙叫道:
“没我你能赚得了这么多?好歹分我点儿啊!”
老者一改先前仙风道骨的模样,一脸尖酸刻薄歪着嘴哼道:
“哼,莫要废话,到嘴的银子还想让我吐出来?做梦!”
什么世道啊?
钟黎瞪大眼睛。
不远处的包子摊掀开蒸笼,热腾腾的包子味儿顺着风飘进钟黎鼻子,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得,继续饿着吧。
师姐说的对,离了她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自下山以来已有十余天,除去师姐给塞的几张饼子,加上路上蹭的几口猎人山里打下来的野兔,钟黎一路上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真的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一路上自己风餐露宿,就差啃树皮嚼草根了。
加上还要尾随偶然遇见的,师姐的“仇人”陈金奎,钟黎可真是饿的苦不堪言。
早就知道陈金奎要路过天水镇,钟黎提前跟这算命老头商量好,讹下来的不义之财要对半分。
哪知道这老头拿了钱立刻就翻脸不认人。
还是山里的时光好啊……
师姐要是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揉着自己的脸蛋心疼地责怪自己:
“哎呀,怎么瘦了呀?”
想到这里,钟黎不禁转过脑袋,眼神飘忽忽地望向西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
钟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个年头了。
几个月大时,钟黎苏醒了全部的记忆。
之后渐渐由师姐抚养长大成人。
据师姐所说,自己是师姐从荒山野岭里捡回来的。
本来自己应该还有一个师父,但是正赶上师姐回山途中师父死了。
师姐便代师收徒,把他收为师弟,并取名为“钟黎”。
自此二人在山上相依为命。
十几年如一日,师姐辛勤哺育,教书习字,传授武功。
终于到了钟黎成年之际,师姐也是心血来潮随口问了一句:
“阿黎,山上苦闷,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儿的?”
“告辞!”
“你……”
师姐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往后日子,对钟黎理都不理。
但师姐的心终究是软的。
在钟黎下山之际,她还是偷偷往包袱里塞了几张饼子。
这不提下山倒好,一提顿时点燃了钟黎闯荡江湖的心。
广袤大地,钟黎就如脱了笼的鸟儿,天大地大,随意驰骋。
……
钟黎蓦地想起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封皮上用隽秀的小楷写着三个字——《风波恶》。
拿出一根细小碳棒,翻开其中一页,对着“陈金奎”这三个字,打了个大大的叉叉。
为师姐报仇,我义不容辞。
那就去师姐去过的世间走一遭吧!
钟黎收起册子,拖起陈金奎的尸身,迎着众人目光,向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