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彻作为镖头带着人押了一路的货,眉心躁的发疼。
可当看着周边和他相同状态的镖师,他还是撑起来了一口气喊道:
“弟兄们再撑撑,等到了乘胡县我请客带你们去潇洒!”
闻言镖师们鲜少回应,大多数还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趟货足足有数百里远,还特意叮嘱要快马加鞭,因此日夜兼程,休息的时间被极大压缩。
虽然单主给的酬金不少能供他们近乎以往数趟收入,可酬金再多,短时间里也没办法弥补身体上的劳累。
看着底下人的状态,孙彻只能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这镖头的身份看着光彩,收入不低,实际上根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他心里同样也有忧虑。
他虽然是习武之人,而且已然气血如炉,但因为押镖有些过度挥霍了身体。
要是往后一单单都这么劳累,恐怕他也要撑不住了。
随着孙彻自己不再言语,整个镖队都陷入了沉默,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
他们正走着,前方不远处却有一栋屋子从黑暗中出现,缓缓朝着他们靠近。
而后是更多的几栋屋子,其中不乏一间由砖石木材堆砌起来客栈模样的屋子。
大堂里有细微的灯火,紧闭着。
孙彻本打算直接略过去,可看着这些跟在他身后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颗心还是软了下来。
“停吧。”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他自己的声音里也带着深深的疲惫。
身旁的镖师们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指挥,不必解释,他们都会跟着做。
此刻,整个队伍在一瞬间停下了。
孙彻摸了摸身侧的刀,迟疑了一下,用身上漆黑劲装稍微盖住,上前敲响了门。
一阵子时间过去,就在孙彻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个样貌普通的年轻小二,手里提着油灯迎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几位爷!咱家生意不大,因此日夜皆迎客,只是实在有些困,瞪醒过来花了点时间,万望海谅!”
听着小二逢迎的话,孙彻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既然晚上迎客,那不必多说,给我和兄弟们准备上六间屋子,上一些饭菜酒肉。”
闻言小二有些尴尬,弓着身子局促地搓手。
“这……实在不是小店不愿招待,是这客栈顶上只有一个空房间,恐怕难以住下。
如果不嫌弃,旁边都是小店家里人的房子,有些空房屋能给各位住。条件虽然不如客栈这么好,一个屋子住两个人,却可以给各位打个折。您看……”
孙彻扭头看了身边的弟兄,一个个低着头都不说话,好似对一切都不关心,决定之后换了主意:
“算了,开三间普通屋子吧,另外再上些酒肉给我们,这总不少了吧?”
小二忙点头:
“少不了,少不了。”
吩咐完两个镖师将押送货物带板车、头马送到其中一家院子里停住,孙彻才带着剩下的弟兄们进去坐下。
这时候外头已经开始慢慢下起雨来,孙彻回想自己刚做的决定,不由得一阵庆幸。
这个天气如果继续带货运下去,再带上泥泞不平的路,恐怕到了半路马车就要抛锚。
小二上了酒肉,他看着对方亲口吃下,过了一会去备酒,才放心让弟兄们动起了筷子。
只是他和另外一个镖师却没动筷子。
即便食物里没下毒也必须有人时刻保持对周围的警惕。
这是他押镖多年仍然四肢健全的经验。
客栈门半扇开着,很快从外头又冒雨走进两年轻人来。
其中一人刚进门便左看右看,似是极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