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河弧镇边上几里地之外一处坊市里人满为患。
简易的棚子摊位、木屋、架子车堆满了坊市的道路两旁,棚角勾连,位于各个摊位之间不断有小厮流转,为客人端茶倒水,添碗加筷。
每年到了迎钟馗老爷的时候,这里便是最为热闹的地界,就连摊位商贩比起平时也多出来数倍。
除开春节,这就是一年里头最为热闹的时候。
从这坊市路过之人除了笑容和还价,偶尔还会有人露出一丝不安和焦急。
直到钟馗老爷开戏场,所有一切声响都被压下,只剩下了戏曲声音和喝彩。
一家不起眼的茶棚里,
一位少年穿着质朴的麻衣,有些落魄的衣物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配上那张清秀的脸,偏偏有一种超然的感觉。
这茶棚虽然说条件简陋,但是比起周围其他连个屋子都没有的摊位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更何况,这里的视野极好,侧身过去,整个戏台一览无余。
他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下一口据说是上好龙井的寡淡茶水,对着戏台子上带着木头面具的戏曲饶有兴致地评价起来。
“这感觉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难怪但凡纨绔都爱品茶听曲。”
嗯……
虽然纨绔听得不是这些,总归也是有些共同之处。
拳法全然学会,纳气之后的黄霄已经不必每天去演武场报道,正巧听说庙会来了便打算过来看看。
“公子这话对极,城里纨绔都爱去听花曲,但时间长了难免会腻,唯独这钟馗老爷的傩戏,次次一样却是次次人满为患,可谓百听不厌。”
旁边添茶的小二忙里偷闲,听见黄霄这么说,立刻接上了话茬。
忽略小二话里的奉承,黄霄眉头一挑,好奇道:
“这傩戏和普通的戏曲又有什么不同?”
听见有人问,小二换下旧茶,趁着这段时间好像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可能公子你听说过这傩戏却没亲眼见过,因此不知二者区别。
这傩戏啊,可不只是一场戏,还是一场祭祀,整个乘胡县就咱们这里有。
早些年里咱这闹过一场大疫,后来是钟馗老爷驱散了病鬼,还了周边一片太平。咱这人们也就有了拜钟馗的习惯,现在这台子上的傩戏叫《钟馗驱病鬼》,就是重现那时候的场面,有一个人叫好钟馗老爷就多一分法力,今年这里就多一分安定。”
黄霄笑着问道:“你说得这么肯定,难不成你亲眼见过?”
小二讪笑一声,尴尬道:“这就算有这场大疫,想必也是许久之前了,我哪能亲眼见过啊。也是从长辈那听过来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信了。”
黄霄乐了,这人倒实诚,没瞎编什么胡诌来的东西糊弄他,索性从口袋掏了两个铜钱出来放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这是这里的规矩,谁要给赏钱的,把赏钱准备好等着小二走过来的时候这么敲一敲,便算是交代了。
该花的时候就得花。
黄霄最近没那么拮据,余下还有不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