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着外头一个老头的声音在讲着他拼出来的故事。
这家汉子叫赵孝林,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就生活在河弧镇。
他娘走得早,爹就他一个孩子,给起了一个赵孝林的名字,费尽心思拉扯到大,盼望着他长大能孝顺。
都说命里缺什么名儿里带什么,这赵孝林仅不孝顺,还没出息,打了三十年光棍才娶来一个媳妇,偏偏他爹年轻时操劳过度,老了腿脚不好。
走路一瘸一拐,很多事做不了,只能靠赵孝林夫妇照顾。
刚开始倒还好,赵孝林再怎么不耐烦也都下来了。
但又过两年,眼看着自己三十好几,存粮没有一点,孩子也没有一个,觉得就是因为自己老爹的缘故,吃了自己的福气,态度就越来越差。
他爹腿脚不好,常年窝在家里,年轻时候的脾性却一点没改,对家里要求不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终于,赵孝林再也忍不住了,跟他媳妇一商量,趁着晌午用麻绳将他爹勒死了挂在房梁上。
“真是畜生!”
“畜生?畜生也知道报恩,也知道谁对他好,这是畜生也不如……”
“这破案的情形我也就去县城里头的时候听过,没想到还能亲身看上一次,真是奇了。”
“里头这人才是重点,我听着像个少年人呐。这恐怕以后要有大出息啊!”
……
伴着众人的话语,一条赤金文字从眼前流转,迅速消散。
同时,黄霄视野中,竹席下钻出一道极其纤细,隐约带着一张挣扎呻吟面孔的黑气,被太阳一晒烟消云散。
“殃气散尽,获残香气一缕。”
案子已经破了,剩下的事情镇子自然会解决。
他走进屋内,随意地看着屋里的东西。
张畅吩咐两声,走到黄霄身后,跟着他的眼神一起在屋里扫视着,冷笑一声:
“这赵孝林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爹死啊。”
一片深灰色调的屋子里头,极其突兀地出现了一抹土黄色。
那是一把线香,就这么明晃晃的放在桌子上。
其上一点湿气变色都没有,想必是刚刚买来不久。
可什么时候会需要上香呢?人死了的时候才最需要上香,人没死先把香买回来了,这不就是盼着人早点死吗?
“案子这算是结了?”
听到黄霄说话,张畅的神情缓和下来:
“本来以为就是一起自杀,没打算从县里调仵作来验尸。没想到后头还有这些牵扯,要不是你,这份冤屈恐怕也没法洗刷。”
换一个仵作来,当然也能查出来东西。
乾国超过三百年的历史蕴含着丰厚的底蕴,各行各业都有着不小的发展。
成熟的造纸业铺垫下,这一类经验学科发展迅速,相关的记录和知识更是数不胜数。
只不过河弧镇是镇子,而所有县级以下的区域都是不设衙门的,相关的事务多半由村镇自己解决,遇到解决不了的才从县里调度。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些东西也能看出来。”张畅啧啧称奇,“你现在没有生计,有没有兴趣来镇巡队里?”
黄霄尴尬的笑笑:
“我倒是有想法,可如果我连斗会都过不去,恐怕也没这个命啊。”
张畅扶着下巴:
“可惜名单一旦确定就不能更改,不然以你现在的表现是可以不去参加的。
你大可不必担心,杨林镇的情况不会比咱们好到哪里去。听说他们到时候也要抓些寻常人家来参会,如果是真的,你不仅不会输说不准还能再拿到些奖赏。。”
这两天黄霄差不多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斗会是从大师傅之间的斗法演变来的,目的就是用小范围的切磋取代大范围冲突,好用小代价来分配利益。
今年便恰好是第五年。
斗会比的是河弧镇杨林镇之间的硬实力,周边的小村子也能代表两个镇子之一参会,可以拿到些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