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农家小院。
法海衣着狼狈,面带煞气,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却见屋内除了合掌站立的法明,还有一个身披橙色袈裟的番僧。
这番僧盘膝而坐,手里拨弄着一串念珠,棕黑的皮肤与森寒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冷暖反差;双眼大而空洞,仿佛蕴藏着不可捉摸的危险。
看到此人,法海心中大惊,不过还是走到法明身旁,合掌行礼。
“上师。”
“玄慈呢?”
“尚在平康坊内。”
“可在掌控之中?”
法海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找借口道:
“此子冥顽不化,诡计多端,思想完全异于常人,对亲生父亲都毫不在意,而且一直隐藏着宗师的修为,在长安城中实在难以管束!”
番僧沉默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充斥着整个空间,令法海感到窒息。
他知道自己这下摊上大事了,被弄死的几率高达80%。而且,站在这位恐怖的上师面前,抵抗和逃跑根本是徒劳。
这时,法明突然开口道:
“上师,当前最紧要的任务是把玄慈抓回来。
“也许他不在乎陈光蕊和殷开山,但还有一个人他可能会在乎,就是他从江州带来长安的那个小丫头。
“当初他一离开金山寺,立刻就跑去青楼里救出了这个小丫头,后来也一直带在身边,我们或许还可以用她试一试。”
噗!
一道破空声响起,几缕灰尘落下,与血雾在半空中混合、弥散。
阳光从屋顶的圆形孔洞中透进来,形成一道光柱,贯穿法明的头颅,直直照射在番僧手里那串念珠上。
珠,少了一颗。
对于化神境之下的修士而言,泥丸宫毁,神形俱灭,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
“噗通~”
法明僵化的身体软倒下来,带着血洞的脑袋摔在了法海脚前。
“唐王已经指派尉迟恭和秦叔宝带人包围洪福寺了,他们都已是天庭的人曹官,不会给我们半点面子。”
番僧冷声说道:
“你速回寺中,把该处理的东西处理好,然后蛰伏起来。”
法海点了点头,只瞟了地上的法明一眼,便立刻出门,朝洪福寺疾行而去。
风声在他耳旁呼啸,但他却感觉天地间万籁俱寂,只有心中不断回响着一句话:
“酒,还是以后再喝吧。”
……
凌霄殿外。
刚开完大会的各路神仙鱼贯涌出,不欢而散。
南极观音、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三位大佬又聚首一处,没着急飞往西天和南海,而是围着云雾缭绕的玉廊慢慢走。
表面看似在欣赏天界美景,其实叒是在聊上不得台面之事。
“好一招‘圣僧取经’的阳谋啊。
“把金蝉送到长安城里,道门是难以下手了,但我们也一样。
“他要是一直待在长安享受荣华富贵不出来了,等到西天大乱,妖王造反,那不是正遂了道门的意?”
文殊脸色阴沉,看着观音又佛又欲的侧颜,严重怀疑她现在心态已经崩了,只是表面看不出一点。
这时,有一降魔力士突然从天而降,附在普贤菩萨耳旁,用传音之法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告退了。
普贤眉头紧皱,直接说道:“泾河那条老虫……已经倒向道门了。”
文殊阴阳怪气地笑道:
“这可太好了。
“那老龙王掌管绕城八水,刚好把长安团团围住,而且还暗通宫墙内外的几个湖。
“说不定哪天就把酷爱游泳健身的‘金蝉’偷偷拐走了,他已经公然宣布脱离佛门,我们到时想找道门要人都没有正当理由!”
听见这话,观音那两瓣丰润又柔嫩,宛如初绽桃花般的红唇终于开启,似笑非笑道:
“泾河龙王大限将至,道祖也救不了他,贫僧说的。”
啊这?
文殊和普贤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表露的诧异与怀疑。
毕竟,泾河龙王听起来虽然很low,好像就是个河神,而且管的还不是长江和黄河。
可实际上,人家只比四海龙王低半级,而且还是长安一带的司雨大龙神,直属天庭管理。
这岂是想弄死就能弄死的卡拉米?
观音知道他们不相信,但也没有解释,转而问道:
“二位可知‘圣僧取经’一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普贤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不爽道:
“圣僧取经最终重要的自然是圣僧和取经。现在圣僧变成了淫棍,而且完全不想取经,不知大士要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