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太躺在长椅上,真白坐在旁边,将年轮蛋糕一片片剥下来吃。
可说是超乎幻想、超乎想象、超乎规格。
本以为辛苦的只有一开始,真白应该会逐渐习惯新生活与新规则吧——空太抱持着这样天真的期待。
想起这两个礼拜以来的日子。
如果让她使用洗衣机,只要视线一离开,她就会丢进一整盒的洗衣精,搞得周围到处都是泡沫,清扫起来很辛苦。真希望有可以除去洗衣精的清洁剂。
要是拜托她打扫浴室,她就会搞得全身湿答答。真搞不懂是洗了浴室还是被浴室给洗了。
让她一个人去买东西的话,就会理所当然地迷路。多亏千寻让她带着附有GPS的手机。但是打电话过去也不接,最后还是空太去接她回来。
还有其他令人头痛的状况不胜枚举。
其中最大的问题是,真白毫无自觉。
她觉得自己跟一般人没两样。
也因此,要她记住事情或习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每天都会发现新的事实,问题有增无减。
「椎名,你的第四堂课是?」
「体育。」
「逃学没问题吗?」
「因为排球只能见习。」
「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受伤了?」
「手指不能受伤。」
不在空太理解范围内的回答,却莫名地有说服力。
诞生出吸引人的作品,就是真白那白皙又细长的手指。
「我倒是觉得打排球也无所谓。」
「咦?」
「可是老师说不行。」
「真是严重。」
「是啊。严重地不行。」
想要解释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空太没说出口。
「你刚刚说的丽塔是谁?」
「朋友。」
「在英国时的朋友?」
真白微微地点头。
「室友。」
「你一定给丽塔找了很多麻烦吧。」
「我喜欢丽塔。」
「为什么你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
空太挺身坐在长椅上。
「椎名真的很会画画。」
「没那回事。」
「不,真的很会画。我看了你得了什么奖的那个画。虽然我不太懂艺术,但是确实感受到了魄力。」
「……」
「如果是学习美术的话,待在国外不是比较好吗?」
「是啊。」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日本?」
或者是在要上大学时再回国也好。
不,如果真要发挥才能,还是应该待在国外。
真白将最后一片年轮蛋糕放进小嘴里,用吸管喝起铝箔包装奶茶。
看样子这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吧——空太正这么想的同时……
「我要成为漫画家。」
真白以非常清楚的口吻说着。
不是「想成为漫画家」,也不是「以漫画家为目标」。
而是要成为漫画家。
「为什么啊!」
空太的声音大到连自己都吓一跳。
成为漫画家。这个回答从今天早上看过原稿的情况看来,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不过大概是百分之一左右。还是觉得不可能,不可以。
以空太的理解范围实在无法接受。
真白拥有在艺术界里受瞩目的才能,是超越空太所知的了不起的才能。
连美术奖的评审都给予她天才的评价。
这样不就得了吗?真白已经拥有大家想要也得不到的东西。证明自己的方法——可说是独一无二的才能。然而,为什么会说出要成为漫画家这种话?
「意思是要与艺术兼顾吗?」
真白摇头表示否定。
「只想当漫画家?」
她这次则点了点头。
「不行,我无法理解。」
空太如同字面所示,做出了举手投降的姿势,就这样向后仰躺。
「你们两个,居然在这里给我光明正大地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