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白微微地点头。
「室友。」
「你一定给丽塔找了很多麻烦吧。」
「我喜欢丽塔。」
「为什么你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
空太挺身坐在长椅上。
「椎名真的很会画画。」
「没那回事。」
「不,真的很会画。我看了你得了什么奖的那个画。虽然我不太懂艺术,但是确实感受到了魄力。」
「……」
「如果是学习美术的话,待在国外不是比较好吗?」
「是啊。」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日本?」
或者是在要上大学时再回国也好。
不,如果真要发挥才能,还是应该待在国外。
真白将最后一片年轮蛋糕放进小嘴里,用吸管喝起铝箔包装奶茶。
看样子这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吧——空太正这么想的同时……
「我要成为漫画家。」
真白以非常清楚的口吻说着。
不是「想成为漫画家」,也不是「以漫画家为目标」。
而是要成为漫画家。
「为什么啊!」
空太的声音大到连自己都吓一跳。
成为漫画家。这个回答从今天早上看过原稿的情况看来,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不过大概是百分之一左右。还是觉得不可能,不可以。
以空太的理解范围实在无法接受。
真白拥有在艺术界里受瞩目的才能,是超越空太所知的了不起的才能。
连美术奖的评审都给予她天才的评价。
这样不就得了吗?真白已经拥有大家想要也得不到的东西。证明自己的方法——可说是独一无二的才能。然而,为什么会说出要成为漫画家这种话?
「意思是要与艺术兼顾吗?」
真白摇头表示否定。
「只想当漫画家?」
她这次则点了点头。
「不行,我无法理解。」
空太如同字面所示,做出了举手投降的姿势,就这样向后仰躺。
「你们两个,居然在这里给我光明正大地逃学!」
气势逼人地打开门走到屋顶的正是千寻。
站在躺着的空太头顶的位置,以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姿势俯视着他。
「等一下、老师,请不要靠我太近!会看到!」
千寻穿的毕竟是紧身裙,没那么容易看到。
「光是内裤就可以这么兴奋,真羡慕你啊。」
「要是看到老师的内裤,我一定会石化的!」
他慌张地起身。
「别说蠢话了,赶快回去上课。」
把奶茶喝完后,真白从长椅上站起身。
一个人往校舍方向走回去。
「神田也是。」
「老师,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
「椎名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视线追着已经看不到的背影,空太目不转睛地看着门。
回头看着空太的千寻眼里,带着试探性的光芒。
「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也没办法。因为当你还在学习欢笑、哭泣与愤怒的时候,真白已经握着画笔了。」
「她家里是这样的背景吗?」
「她的父亲可是具有在英国美术大学担任讲师的实力喔。不过身为画家倒不是很有名就是了。母亲也是美术大学出身,可说是艺术家一族吧。现在都还在英国。」
「就算这样,也不会乱七八糟到这种程度吧。」
「谁知道呢。如果是在学习以表情或声音把自己的感情传达出来之前,就已经先学会了以绘画来表现自我的人,这说不定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千寻轻松地说出口的话,让空太停止了思考。
也就是说,椎名真白这个人的前提就跟别人不一样。
活在绘画里的世界——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所以她自己不会笑吗?」
「那也是才能。」
「这样的话,以她的才能来画漫画好吗?」
「那是真白的问题,我也不清楚。」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又何妨?如果她能成为很厉害的漫画家也好。」
「……不难想象父母亲一定反对吧?」
「目前没有,因为没告诉他们她来日本的理由。表面上是为了将日本的事物融入作品里的反向留学。」
「哇~~真是不负责任的大人啊。如果被知道了怎么办?」
「那不是你该干涉的,是真白与家人的问题。不对,应该说是真白自己的问题。我虽然帮助她住在日本,但之后的就不关我的事了。包含她成不成得了漫画家。」
「真是随便啊。」
「少担心别人的事了,赶快先把自己的志愿调查缴出来吧。」
「你还记得啊。」
「你再不缴的话,我会被学年主任念的。」
真希望她忘了就算了。
为了逃避千寻的视线,空太看着天空。大片的云已经散去,消失无踪。
「非得要有想做的事不可吗?」
千寻「哼」的发出笑声。
「虽然不过是个志愿调查,不过看到你就觉得多少还是有意义的。」
「啊?原本是没意义的吗?」
「一定只是为了发掘没写『总之先升学』的学生吧?为了让老师有竞争的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