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文抬头看看门楣上的扁额,已经陈旧暗淡了的扁额上,金字写着“雨花楼”三个字。顾允文跟着黄谦往里走去。老鸨和几个姐儿欢呼着迎了出来,一看来的是官差,又似乎来意不善。老鸨和姐儿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黄谦一进入青楼的院子里,先低头在院中查看血迹。一些留在青楼过夜的客人陆续离去,黄谦往青楼二楼上游目环顾了一圈,他忽然提高声音喊道:“上下楼的人听着,锦衣卫奉名搜捕逃犯,所有人都出来站在楼道里。不遵命的照疑犯处置。”他用豹吼般沉闷的声音喊了几遍,青楼里开始混乱起来。老鸨见状赔笑着近前说道:“军爷,我们这里哪有什么”黄谦声色颇厉的说道:“让你的人都走出屋子,站在廊檐下。”老鸨不敢在多说,吩咐几个跑堂去把屋里的人都叫出来。
不一会,姐儿们和客人们抱怨着走出屋子,在廊檐下站好。老鸨又上前赔笑搭讪说道:“军爷,您有公务,老奴不敢耽搁。尽在这里了,您尽管查便了。”黄谦神色凝重的游目扫视着楼上楼下的人说道:“嗯,出什么岔子,你担待不起,我也担待不起。”老鸨又用她那满脸皱纹的笑脸讨好道:“军爷说的是,我的人都在这里了。军爷悉随尊便。”
顾允文看去,姐儿们个个或衣衫不整、或浓妆艳抹,或打着瞌睡。几个留宿的客人也是半醉半醒的、吊儿郎当的样子。黄谦挥挥手说道:“上去看看,杜贤侄在留在这里看着。”黄谦不看老鸨的向老鸨挥挥手,示意老鸨带路。老鸨带着黄谦和顾允文上了二楼,黄谦从二楼东头的第一个屋子里查起。
老鸨一打开房门,屋里先冲出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发霉味。黄谦带着顾允文进入屋中,屋内只有桌椅床凳等物,黄谦看了一下退出来,又到下一间屋里。
黄谦看楼上一间间小屋甚多,他对顾允文说道:“贤侄你去从那边,最南边那里查起,留神了,别漏过一间屋子。”老鸨听了忙叫了一个跑堂过来给顾允文带路,顾允文从站在栏杆边的姐儿们面前走过,他有些心怯。姐儿们害怕黄谦,一看顾允文和黄谦分开了,几个大胆的姐儿立刻出言撩拨顾允文。顾允文尽量装的威风神气一些,从姐儿们面前走过去。姐儿们看顾允文风度儒雅、面容俊俏,有意勾搭顾允文。再看顾允文装出这副不相称的威风样吓大家,更觉得顾允文可爱。一个姐儿伸手在顾允文的臀上拍了一巴掌,顾允文吓一跳问:“做什么?”回头看时那个妖媚的姐儿咬着嘴唇,笑着看顾允文,她是在看顾允文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毕竟公差真的发怒倒不是玩的。顾允文一看那姐儿颇的神态,顿时满脸通红。姐儿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一眼看出顾允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顾允文看那姐儿有几分害怕的笑着,怕吓到那姐儿了。他反倒带着几分礼貌的向那姐儿笑笑,转身走下去。
顾允文一笑之间竟然有几分腼腆,姐儿瞬间乐开花了,其余的姐儿看顾允文并不作威作福,对顾允文来了好感。只听她们在顾允文背后戚戚嘈嘈的谈论起来:“是个雏儿,雏儿长的真俊、雏儿脸红了、雏儿看上你了呢、雏儿怕还是头回来呢”
顾允文从未见过这等粉绿成阵,他两耳发热,心扑通通乱跳,他强作镇定的跟着跑堂过去,从最西边的那间屋子里搜查起来。姐儿接客的屋子布置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简陋的梳妆台和桌椅。待到一间间的查过去,顾允文走过一间间空屋子,有几个姐儿不理会老鸨的话,还待在屋子里。顾允文过去稍一查看,都是身上不会武功也没受伤,顾允文不加理会。待到重新经过那些栏杆边的姐儿们面前,可能是姐儿们看顾允文彬彬有礼的样子,姐儿们也庄重起来,不似先前的轻佻、胡言乱语、故作浪态了。顾允文进入一间屋子中,这间屋子和别出没有两样,床上却睡着人。
顾允文朝跑堂指指床上躺的那人,跑堂过去摇摇床上的人,一个女子病恹恹的睁开眼睛。跑堂说道:“玉姐儿,官差大人查案,你得起来一下。”顾允文走到床头,屋里有些黑暗,顾允文已经觉到这屋子有些蹊跷了,屋里的布置别别处干净华丽。他心下戒备,吩咐跑堂道:“劳驾小二哥把蜡烛点着了。”跑堂一边点蜡烛,一边唠叨着说:“我家玉姐儿得了痨病,大夫们都说她是没指望的人了。”只听玉姐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麻烦你出去一下,我穿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