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准备充分,小初的马背上竟驮着被褥帐篷,光装满水的羊皮囊就带了三个,还有一包裹的干粮,一包裹衣物杂物。
金银首饰和散银都贴身的绑在亵衣里。
当然,这马也是她早就留意好的。她一边想一边笑:如果娘发现自己的雪影被我偷走,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跳起来。
她在地图上仔细研究过行程,为了避免遇到吐蕃士兵的盘查,那么从沙州到长安必须经过一大片荒芜的沙漠。好在她身子小消耗也小。也不急着赶路,行到哪里算哪里。所以三袋子水和干粮,应该够撑到她走出沙漠。
白天看着东升西落的太阳,晚上看着北斗七星,这是二哥在她八岁的时候就教她不会在荒野迷失方向的方法。
在沙漠中第三个个寒冷的夜晚来临之际,小初早已搭好了小帐篷,在帐篷的顶端挂了一盏明亮的长明油灯。这也是二哥教的,说夜晚荒野会有野狼,荒漠没有树枝点燃篝火驱狼,那么就将油灯挂的高一些,让狼群能远远的看见火,看见有光,它们便不会靠近。
这是个宁静夜晚,除了身边的雪影偶尔会发出“呼哧呼哧”的呼吸声之外,这个世界似乎静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此时小初双手背后脑袋枕在手臂上,不修边幅的躺在漠漠黄沙之中,柔软的黄沙就是她的床,墨兰缀满繁星的天空就是她的被。
“阿雪,你说爹娘在做什么?”小初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道。
雪影象征性的哼哧了一声,摆了摆脑袋。
“你也不知道啊。我猜他们肯定在生气,气我的固执任性。”
雪影又象征性的哼哧了一声。
“其实吧,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并不是为了他们帮我定了亲。天下那么大,我居然连沙州城都没出过,说出来丢人。爹娘就不说了,他们是从大唐搬去沙州的。就说大哥吧,才识字就给爹娘扔到扬州学医去了。你说二哥吧,天南地北的跑商,羡慕死我了。你说三哥吧,没大哥二哥跑的远,但是好歹为了帮爹收租子,也算是跑遍了沙州附近的村村镇镇。四哥吧,虽然他现在还老实本分的哪都没去,但是他学了一身武艺,难道爹娘只安心让他在家当护院不成?有一天爹娘肯定要给他安排活计,到处跑跑走走。而我呢?如果此时不再出来走走看看,到了岁数嫁人生子,还有出头之日吗?你说呢,阿雪。”
此时雪影没有再发出习惯的呼哧声,只是静静的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半眯着,确实像在仔细的聆听小初的牢骚。
“阿雪,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是三哥教我的,我练了许久才稍有他五分神韵,你听了千万别捂耳朵啊。”说完,小初像变戏法一般的从包袱里抽出一管竹箫。
雪影转头看了小初手中的竹萧便又开始“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哎呀,我知道我从三哥那里将此箫偷来是不对的,但是你也不能这样骂我啊。你别骂了,我这就吹给你听。”小初一手握着竹箫,一手轻轻抚摸了雪影的脖子柔声道。
见雪影闭了嘴,安静了下来。小初便坐直了腰板,两臂自然向前,两手持箫,手指自然弯曲捏住竹萧,随后小初长长的吸了口气,将气息压在腹腔之中,当她口中吹出第一个音节之后,雪影再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而这世间似乎也不会再发出任何声响打搅了这绝世清音。
这箫声婉婉清扬。恰似绝尘之境,又入宛然云端,和着这清冷银白的月色,延绵薄情的黄沙,让人觉得如梦如幻般的不真切。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