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徐徐道:“你还记得宁纯公主吗?”
这下路云和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隐约有些印象,是好些年前爹爹在世时提过,据说是去东昭和亲了?”
展眉点头,“当年先帝横扫中原势不可挡,但迟迟未立国便是因为东昭未灭。后来先帝体恤百姓辛苦,才与当时的昭襄帝约定以黄河为界,东昭居黄河以北,我朝居黄河以南,自此两不相犯。为固两国邦交,先帝便送了当时的宁纯公主去和亲。”
路云和这才反应过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说让何昀去和亲?”
展眉点头:“对世子来说,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以他的资质,做个尊贵的闲散王爷不正好?”
路云和笑了:“不错,也算各得其所。不过说起来,怎么几乎从未听过这位宁纯公主?我们这些年与东昭邦交不是还不错吗?常有商贾和使者,总不至于一点音信也无吧。”
展眉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道听途说,没留心去打探过。”
二人正说着,远远便听见有人大喊:“将军!不好了!”
咚咚的脚步声传来,程霖一把推开门,大喊:“将军!出事了!”
路云和噌的一下站起身,“怎么了?”
程霖大口喘着粗气,“岳兄弟,岳兄弟又被抓了!”
路云和两眼一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扭头看了看展眉,也是一脸严肃。
展眉倒了杯茶给程霖,“先喝口水,慢点说。”
路云和面色阴沉,“是公门中人还是哪家府上的?”
程霖猛灌了一大口水,“是刑部!是刑部直接抓人的!”
路云和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用的什么罪名?要刑部直接来抓人?”
程霖吸了口气,“他们说岳兄弟谋财害命。说那陈二是岳兄弟杀的,证据是他们在陈二家翻出的百两黄金。”
路云和面色铁青,这件事没完没了,已经快耗尽她的耐心。
展眉问,“那黄金是你看着从陈二家搜出来的吗?”
程霖无奈点头。
三人脸色都格外凝重,展眉低声道:“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继而转身看向路云和。
路云和背对着他们二人站着。良久,才轻声道:“也不一定。”
程霖急了,“将军!你知道该怎么办吗?他们是拿着搜查令的,我揪不出纰漏。”
路云和又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面无表情说,“那天验尸的时候我也在场,那陈二是被人毒死的,死前满腹鲍肚翅参。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尸体怕是也被处理掉了。”
程霖听闻,无奈又气愤地用拳头砸墙。
路云和继续说,“而且还有另外一条人命。”
展眉也想到了,脱口而出:“还有个姑娘!上次英王来时提过,还有个姑娘被人摔死了。”
程霖疑惑又充满期待地看着她们二人。
路云和点头。
程霖忙问:“那咱们怎么救岳兄弟?”
路云和深吸一口气,摇头:“不知道。那姑娘在一个叫拾红馆的地方,极隐秘。而且牵涉众多,怕是不好入手。”
程霖急得拍了下桌子,口中重重叹了一声。
展眉想了想,问程霖:“刑部是大概什么时辰拿人的?”
程霖道:“是戊时。对,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哪有衙门这么晚了还出来拿人的?”
路云和想了想:“那这样吧,你明天一早就去刑部大门口等着,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问下面办事的,问主管这桩案子的人,问清楚是谁授意的。然后拿着令牌,让这个管事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拖上一拖,事后我自有重谢。”
程霖点头,然后有些犹豫,“……将军,这可是刑部,我去说话会不会不够分量?”
路云和看了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我去找始作俑者。”
展眉也犹疑:“一夜的功夫,会不会出什么变数?”
路云和有些焦灼,呼了一口气:“或许吧。但是总不能大半夜地兴师动众去刑部敲门吧。既然要这么迂回地让刑部来拿人,而不是派自己府上的人去,说明那老匹夫可能也不想闹太大,但又想搞出些阵仗来敲打我。”
“老匹夫?”程霖挠了挠后脑勺。
“淮南王。”路云和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已有些咬牙切齿。
程霖也怒了:“这老匹夫以前也一直跟路帅作对!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展眉听着他们一口一个老匹夫,默默地没有说话,转而问程霖:“岳公子被抓了,那他母亲呢?”
程霖一拍大腿,“差点忘了这茬!我怕再出什么事,就把她带回府里来了。”
路云和朗声道,“好!办得不错。让李妈妈在侯府给她找处清静的地方住,好吃好喝待她。程霖你带人好生看顾她的安全,不许生人接近。夜深了,都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起个大早。”
展眉接着问路云和:“那拾红馆那位姑娘?”
路云和想了想,然后在书房里上下一通翻找,把上次在玲珑坊里得的白玉骨扇找了出来,递给展眉:“我本想过几日去玲珑坊见殷姑娘的,眼下来看是等不得了。你明日带着这扇子去玲珑坊见殷姑娘,问问那拾红馆是怎么回事。”
逐项事宜一应安排完毕,路云和松了口气,嘱咐众人晚上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起个大早,便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