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个月,张虞几乎每日都会让红娘代送竹简或小礼品,而王霁却碍于身份,除了让红娘送口信外,便仅能偶尔回份书信。二人虽未见面,但关系却在变化着。仅是苦了红娘作为中间人,为张虞传信,为王霁传话,每日来回行走。
而郝昭在这半月里,自感受恩颇多,又见自己打扰张虞、郦嵩学习,遂拒绝了张虞的挽留,决定前往参合坞。
夏季时分,阳光开始变得炽热,天空湛蓝如洗,微风吹拂而过,飘过几朵洁白的云朵。
大麓山脚,张虞、郦嵩、张茂山下山,送别将行的郝昭。
约走了一里路,将过木桥时,郝昭停下脚步,拱手说道:“今日来昭多谢兄长照料,心不甚受恩感激。送别至此,劳兄留步。”
经半月以来的相处,众人感情浓厚,遂以兄弟互称。
张虞从张茂山手里接过包袱,递在郝昭手上,说道:“大麓山距参合坡有八百里之遥,道路艰险漫长,途中多豺狼虎豹,还需注意安全。”
“我在包袱里放了些口粮及衣裳,以便伯道路上换洗。其中还有几份书信,劳伯道代送与坞中亲眷。”
“记着,行至雁门时,需至马邑拜会张文远。其人古道热肠,当会帮衬伯道。”
“劳兄长费心了!”
郝昭双手捧着包袱,感激道。
接着,张虞将牵有马的缰绳交于郝昭,说道:“道路漫漫,无马借力,不足以远行!”
郝昭瞧了眼郦嵩,犹豫说道:“此为伯松兄之爱马,昭弗敢受之!”
郦嵩将郝昭手里的包袱抢来,直接系在马背上,笑道:“今在大麓山治学,暂用不着马。伯道可先用之,待日后再交还与我。”
“多谢伯松兄了!”
郝昭深知无马远行不了,不再矫情推脱。
牵着缰绳,郝昭向张虞、郦嵩拱手作揖,沉声说道:“幸蒙二兄施手相助,今后昭必还报二兄,纵山海火海,绝不推脱。”
“多礼了!”
张虞扶起郝昭,拍了拍其肩膀,笑道:“你我既以兄弟相称,何来这般言行。待伯道走商赚了钱,请我至酒庐吃酒便可!”
“这是自然!”
“山水有相逢!”
“告辞!”
郝昭牵马过桥,回首见二人还在目送自己,遂转身长拜,继而翻身上马,扬鞭策马离去。
行了半响,郝昭自感有些饿了,拆开张虞所送的包袱,却见里面不仅有口粮、衣裳,还有不少的钱帛。
取出夹在衣裳里的一根竹简,却见张虞在上面留言,曰:“伯道吾弟,此去边塞千里,无财不足以至,故留钱于袱中,以便途中开销。”
字虽不多,但郝昭却能从中深感张虞之情谊,顿时鼻尖一酸,泪水盈眶。
“嗒!”
一滴泪水落到竹简上,郝昭紧紧握住竹简,内心似乎许下了什么。
不谈郝昭一路远行,张虞带着郦嵩、张茂山原路返回。
回程路上,郦嵩略有不解,说道:“伯道虽说雄壮,为人仗义,但怎值济安这般厚待?”
张虞淡淡而笑,问道:“伯松可知绝缨之宴?”
“略有耳闻!”
郦嵩沉吟少许,说道:“楚庄王不计楚将欺凌妃子之罪,后三年,楚与晋大战,楚将感其恩,遂身先士卒,大败晋军!”
“然也!”
张虞负手而行,说道:“故我之所以厚待伯道,既有崇其道义之心,亦有得其心之念。纵观古今,不利爪牙,何以成大事!”
“成大事?”
郦嵩念叨了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大病痊愈之后,张虞变化之大,令他有些难以想象。
能说出‘得人心,利爪牙,成大事’之语,不就是书中所描绘的心怀大志的人物模样吗?
“那济安之志呢?”郦嵩问道。
张虞微沉吟了下,深思说道:“进则为两千石,退则还保家乡!”
郦嵩笑了笑,说道:“我观济安之所为,怕不仅于此!”
“哈哈!”
整日与张虞混在一起,郦嵩怎会不知张虞的志向不仅于此!
张虞搂着郦嵩、张茂山的肩膀,笑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说!”
你若问张虞当下的志向,张虞心中已有想法,但仅是有些模糊而已。
张虞自后世而来,了解未来所发生的事件,群雄逐鹿,天下三分,而后三家归晋。
以他当下的身份,他不知能否有资格参与到东汉吃鸡比赛中。故他打算尽量在乱世中弄出点地盘,而后在北方形势分明之前,参与吃鸡比赛。届时未来道路如何,则可以根据彼时形势来判断。
自送别郝昭之后,张虞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读书上,听王宏讲授兵法外,则与着重孙资结交。
而孙资因出生贫寒,面对张虞抛出的橄榄枝,自是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