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

但听轰隆两声，阁楼的两侧窗子白烟大起，光芒一敛，各跳进来一个人。

衣服残破浸血，五官呆滞歪斜，手脚腿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都被邪灵附身了。

其中一个面容猥琐可憎，而另一个身体壮似蛮牛。

正是胡商人和牛大汉。

他们的身形虽僵硬迟缓，但偶尔还会癫痫几下，喊出类人的“呜呜”声音，应该是魂魄还没被完全炼化，状态半死不活。

张书生桀桀怪笑道：“破开这姓牛的龟鳖术和姓胡的安魂戒，废了吾好生气力。

“就让它们陪尔等先玩玩！”

得到邪首号令，胡商人和牛大汉怪嚎一声，裹挟着邪力，张牙舞爪地向三人飞扑过来。

短暂的眼神交流，三人很快分工——秦易去对付那牛大汉，郑秋和宁三娘则一起应付胡商人。

龟鳖术的确是罕见的传承，不知牛大汉是从哪里得来的。

催术之后，其皮肤坚硬如铁，还可免疫术法，秦易用归灵剑和斩蛟戟缠斗了好久方才将其破防，也难怪他能借之挨过鬼雾。

至于胡商人则要孱弱许多，在郑秋和宁三娘的合力围剿下，他被凌乱的法器法诀大卸八块，一时阴气四泄。

前后不过两盏茶的工夫，胡牛二人先被张书生折磨致死，又接着被秦易三人挫骨扬灰，可谓是悲惨至极。

然而钟卓显然也没指望两个被邪灵附身的尸体能战胜秦易一行。

趁三人激战腾不出手的时候，钟卓的绿魂从张书生的躯体钻出，迅速掠过三人，在一阵浓烟中附着进石台上的骸骨。

与原尸合体，他可修为大增，接近炼气圆满。

黑布被掀开剥落，干枯的骷髅缓缓站立起来，发出干涩的声响。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绿色的幽火，若从幽冥中来。

郑秋虽然比较胆小，但说到底，恐惧来源于未知。

当知道邪首的来历之后，她已经不再害怕。

“哼，邪祟休要猖狂！”

一声娇喝，郑秋持双月钩从正面发起刺击，身形如同林间雪豹般，敏捷灵动、风姿卓然。

宁三娘修为稍逊，则掏出两柄峨嵋刺，绕到钟卓的背部伺机而动，不时射出法诀，牵制住钟卓的精力。

只有秦易未急于出手。

一方面他刚才使用过群攻大招，又对付牛大汉，法力消耗颇多，另一方面他需要找到钟卓的破绽，才可一击而中。

钟卓生前没有灵根，所以死后即使化作夜游邪，苦炼邪功百年，修为的也就卡在筑基以下，只能说是天资不足者的悲哀。

他回魂到骸骨中，固然能更好保护命门，但代价就是受到腐坏的原尸拖累，行动十分迟缓。

即使拥有炼气圆满的法力，也无法击中目标。

在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法诀光华中，钟卓顾此失彼，很快被郑秋和宁三娘戏弄得屡添新伤、骨粉飞扬。

见到她们坟头蹦迪，钟卓又回忆起曾经在修仙宗门遭受的嘲讽侮辱，开始愤怒地嘶吼，回声在阁楼内经久不绝。

“尔等这些该死的正道修士，吾死了也要拉尔等垫背！”

他放弃了无谓的缠斗，两个手骨交叉在膻中位置，将所有邪力汇聚于斯，形成了一个吸力巨大的黑色漩涡。

书院周围所有剩余的夜游邪灵，此刻都被钟卓膻中处的漩涡吸来卷入，阁楼三层邪风大作。

从它们令人发毛的惨号中，可以听出它们的抗拒与不愿。

因为钟卓准备发动自爆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