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电话声响了,瘸头接起电话,还没应声,那头劈头盖脸就一顿噼里啪啦。
“找谁?”瘸头终于说上一句话了。
“找任清风,叫他接电话。”
“任清风,那你等下。”
“任清风,有人找你,过来接个电话。”瘸头转过头去喊道。
任清风正睡眼惺忪地在撑着懒腰,根本没屑去理会瘸头说什么,只是嘴上敷衍地答应到:“好的好的。”
“任清风,快点!”瘸头怕电话里的人等得不耐烦了,继续叫道。
“来了来了”,任清风提了提四角短裤,“谁啊?大清早的,就来事儿?”
任清风接过电话,像是被附魔一般被尖锐的暴鸣声怔住了。
“任清风,你个小瘪犊子,没说一声就跑了!”
任清风太熟悉不过这种声音了,不过是几个月没听见,就唰地灌进耳朵里。但为了确定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冷卿卿,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怎么有这电话的?”任清风问道。
“屁话少放!过来领我!”
“什么,你在哪?”
“我在契合镇东街小卖部这,把钱带上,我没钱赊账的。”
任清风雾水一头,没办法,先去把人接来吧。
瘸头驱车载着任清风赶到冷卿卿这里,冷卿卿一脸蓬头垢面的,看来路上跟拾荒一样没少吃苦,嘴上叭唧叭唧还在吃。
一见面好似失散多年后的认亲现场,涕泗横流,差点就哽咽晕死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冷卿卿锵锵跟唱戏一样,分享这一路的辛酸苦楚。
……
“冷卿卿,起来!”任清风锤击着门板,“我发现你从上次死了一次之后,是特别爱睡觉啊!”
冷卿卿从床上起来,打着哈欠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啊?”
“大中午了,大小姐,还没有睡醒啊?”
“中午了吗?”
“瘸头找我们有事商量,一楼南大厅等你,快点!”
南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不过一桌三椅,瘸头早早就坐在那等他们了,姗姗来迟的冷卿卿还没有睡醒一样,透过阳光的直射,茶水和香蕉交相辉映。
“来来,坐到。”瘸头说。
说罢,瘸头掏出任清风的爸妈留给他的“天书”。
将将翻到第一页,这一页,任清风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这一页后面,对于任清风来说有着难以逾越的文化壁垒,任清风看不明白,所以懒得去看了。这一页是一幅煞有介事的姜太公钓鱼图,巍峨的墨水群山中,姜太公挑杆坐在一叶扁舟上。好似有点意味,又好似没有。只不过蓑衣蓑帽下的姜太公隐隐约约好像在看着他们。
而后再翻一页,是一篇老翁探穴记,文曰:
昔有期颐老朽,居山曳,年高志壮,好奇尚异。一日,行山林之涧,忽见山麓有奇异状,石缝隐然,似有途。翁心异之,乃俯察其状,见石缝中微有光泄,疑有穴藏焉。
翁取杖叩石,声声回响,愈显深邃。翁决心探之,遂拔步而前,缘石缝而入。初入时,狭隘昏暗,仅容一人。翁持炬而行,渐觉宽广,光明亦渐显。行二十里,豁然开朗,别有天地。
洞内钟乳倒垂,石笋林立,奇花异草,香气袭人。又有清泉潺潺,流石为池,水清见底,游鱼可数。一昙花独矗,水滴珠凝。翁见之,大喜过望,以至蓬莱仙境。
于是,翁流连忘返,日夕于洞中游览,品赏自然之奇景。然洞中岁月长,人间已变迁。待翁出洞之日,已非昔日之世,人皆不识,翁亦成传说。
夫翁之探穴,虽得奇景,然亦失人间之常。故知好奇之心,固人之常情,然亦当知所止,勿以一时之奇,失终身之乐。此乃翁之故事,可为后人之鉴也。
“按照上次的经验来说,这些信息都藏着线索。找到不合理的地方,就能找到线索。”瘸头如是说道。
“期颐代表东经100度,二十里路,代表北纬20度,这是地址。昙花珠凝就是我们要找的优昙花陀罗圣血凝珠了!”冷卿卿慵懒地撑着腰说道。
“按照这个逻辑,那么下一篇文也可以这么理解吗?”
三人端坐着翻开下一页,这一页尽是满页黢黑,没有一个字。自然这一页三人早已经暗自揣思了许久了。
没有头绪。
任清风说:“这一页看不懂,就下一页嘛。循序渐进、由浅入深嘛。”
“说是这么简单,但是好像这一页页是环环相扣的,你看下一页,开始就是′从黢黑的夜里来′。”
“那自然要从这一页开始,不然跳脱开提示,是解不开谜题的。”瘸头说。
黑色的墨仿佛弥散开的流水,似浅似深,暗纹涌动,透过光,姜太公锐利的神情跃然纸上,那扁舟好似动了起来。
“真是神奇啊!”瘸头高举着墨页透过太阳光的照射观察起来。
“吃饭了!吃饭咯!”瘸头的妈妈在北大厅的门口招呼三位。
见三人没有动静,径直就走了过来,“喊几遍啊!等下再看,饭菜都凉了!”
瘸头悻悻地把书搭到桌上。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天窗上照射进来,老式的琉璃玻璃把阳光切割成五彩的碎片。
风刮过,书页在翻转,沙沙作响。
绯红的光透过纸,姜太公的小舟在满是墨色的那页纸上跃动起来,中间隔着的老翁探穴记的一页,然后就着风的动势,那姜太公的小舟竟然和老翁探穴记的蓬莱二字黏在一起了。
饭罢。
吃开得肚儿圆的三人,撑肠拄腹摇摇滚滚来到南厅,刚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