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开心。
但她却并不知道,哥哥一心想成为改造人的原因,其实是她。
他的理想,只是让她得到幸福而已。
铁渣街上,少年背负着那沉重的理想,一步步远去。
荒芜城的中心地带,是繁华而奢靡的销金窟。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地狱。
改造公司的总部,就建在中心地带,但凭少年背包里的十万帝元,却根本不资格进入这里。
所以那十背着背包,来到了铁渣街尽头的改造公司金砂区分厂。
在收款处交上了十万帝元,少年得到了一张收据。凭着这张收据,少年进入厂内一座仓库里。
他推门而入,无数双眼睛向他望来。
仓库被改造成了一间休息室,因为窗子少,所以有些阴暗。阴暗潮湿的休息室里,坐着二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有人衣着光鲜,有人衣衫不整。
那十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这些人年纪都比那十要大,最年轻的看起来也已经三十多岁,老的则已经五十多岁。
年纪最大的老者盯着那十,目光凶悍,这令那十很不高兴,于是用更凶悍的目光瞪了回去。
“呸!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凑什么热闹?”老者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嫉妒,对身边人说:“这小子,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傻儿子。看那模样,就是个痴蠢儿。”
“我是你爹。”那十冷冷回敬。
四年间,一个人摸爬滚打的生活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人若不强,便受人欺。
面对恶人时,退让是没用的。冲上去固然会挨打,但退让一样也会挨打,还会被人瞧不起。
所以,干脆就冲上去,就算头破血流,至少能让恶人不敢再轻易招惹你。
老者眼里放出凶光,冷笑几声:“是算准了改造之后,必能比老子强吗?”
“一把年纪,还惦记着强不强?”那十不客气地回敬,“我以为你是来换一颗机械心脏,好让不争气的身体能再多活两年呢。”
老者恶狠狠地说:“小子,改造之后,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做人。”
那十冷笑:“我还以为你只会做狗呢。”
这话惹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老者大怒,立时站了起来,那十亦丝毫不惧地站了起来,与对方冷冷对视。
“想干什么?”休息室另一头,有人推门而入,不耐烦地质问。
老者悻悻地坐了下去,那十继续瞪了他几秒,才也坐下。
“这里不是街上,好勇斗狠那一套滚出去后再用不迟。”来人穿着医生的白衣,冷冷说道。
他望向那十,问:“那十?”
“是。”
“十六岁?”
“零三个月。”
“那么你先来吧。”医生说。
“凭什么?”老者立时站了起来,“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医生皱眉:“你多大年纪?”
“五十三岁。”老者没太大底气地说。
“所以啊!”医生说,“论起改造的难易程度,他比你们都有优势。一天之计在于晨,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不希望第一例手术便那么艰难,而是希望它能顺利,这样我的心情就会很不错,接下来的手术会越做越顺。否则,就会相反。你明白了?”
“明白了。”老者恨恨地坐下,又瞪了那十几眼。
那十冲他冷笑,站了起来。
跟着医生进入那扇门后,他发现前方是长长的塑料走廊,穿过这曲折的、由半透明塑料布搭成的走廊,他来到一间墙壁上布满暗红血迹与污浊黑渍的房间。
房间中有一架大机器,像一个被罩住的大床。旁边的蒸汽机喷着白气,有年轻的工人不住往与蒸汽机相连的炉子里添煤,为机器提供动力。
人类虽然发明了电力,但它只能用来照明。它的力量太弱远不足以用来驱动强大的机械。
煤,才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能源。
有一个大胡子正在喝酒,见有医生进来,急忙将酒往口袋里藏。
医生带着那十过去,指导他躺在那如床的机器上。
“会不会很疼?”那十突然开始紧张。
医生皱眉说:“又不是杀猪,当然会有麻醉。不然,你会在半途疼死。”
那十紧张地点了点头。
大胡子打着酒嗝走过来,推动一个拉杆,蒸汽机便冒出更多的白气,发出巨大的响声,然后,那机器的罩子上便闪起了电火花和各色光芒。
那十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调好麻醉剂的剂量,把他的四肢固定好,还有把汽锯拿过来。”医生对那个年轻的工人说。
工人点头,到机器上方摆弄半天,然后过来用厚皮带绑住了那十的四肢,再跑去一边的柜子里,抱出一个蒸汽动力锯。
那锯上血迹斑班,看得那十心惊肉跳。
大胡子抢着接过锯,拉动开关,锯柄上喷出白气,锯条快速地转运起来。
“让我来吧,我喜欢干这个。”大胡子冲医生笑。
医生一脸的无所谓,低头观察机器下方的仪表。
大胡子提着据走向那十,那十知道,自己的四肢将与自己永别。
他突然有些伤感。
“等等!”
就在大胡子准备拉下机器上某个拉杆时,医生拦住了他。
“还是先进行一下机械契合度测试吧。”医生说。
≈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