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在五点半睁开眼，取下微湿的校服用魔力烘干，洗漱完成后穿上便服，往衣服里塞了块黑面包，用袋子装上校服，径直往迷幻森林冲去。

拉尔在迷幻森林中找到了要在炼金药剂课上使用的药材，运气很好逮到了一阶的多目兔子，这种兔子身上几乎没有值钱的东西，但是味道很好，营养充足，让拉尔避免了用黑面包当早餐的悲惨命运。

完成一切后拉尔整理好仪容，进了炼金药剂课的课堂。

尽管选修这门课的人和选修炼金基础课的很少重合，但是拉尔的座位依旧在最后一排。

至于最前排倒是有两个人和拉尼娅教授的课一样，远东帝国的公主殷和斯图亚特王国“暴怒大公”的长子阿尔萨斯·迪亚。

台上的福亚教授是个须发皆白的高大老人，他深陷的双目中有股威严的神采，这是他漫长而严厉的教学生涯中培养出的威势。

九点一到，福亚就宣布上课。

福亚苍老的声音响起：“之前大家已经亲手制作过炼金药剂了，也对这门课有了最基础的认知。那么，你们知道这么学科的起源吗？”

福亚并没有让学生回答的意思，这种问句只是他自问自答的教学习惯：“它并不源于炼金术，而是药剂学。最初人们只是用药草制作药剂，后来先行者们发现动物的器官和组织也能成为药剂的一部分，再后来，最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人们甚至开始使用金属和矿石。但他们终究陷入了瓶颈。”

“很长一段时间内炼金术与药剂学并无交集，如果你试图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炼金产品用于药剂中，你会被庸才们群起而攻，绑在火刑架上。”

“直到炼金药剂之父赛尔弥斯以他天才的目光发现了炼金术的无限可能。开始时他只是为用炼金术为药剂创造适用的素材，后来他陷入了瓶颈，在无数次思索和探索后，他以炼金术的手法制作药剂，并取得了成功。而赛尔弥斯到死都以药师而非炼金术师的身份自居。”

福亚咳嗽起来：“当然，现在有着无数关于炼金药剂的学派，哪怕在本学院中都有一个和我持截然相反的意见的蠢货教授。但在我这里，炼金药剂学中的炼金术始终只是附庸，药剂学才是它的本体和基石。之前的课上你们已经实践了现在通行的炼金药剂制作方法，现在我要教你们的是并不依赖炼金法阵的药剂制作。”

“因为炼金术实在是太过便利了，所以很多在炼金药剂中享有盛名的大师也只是一昧注重炼金术的提升。”

“只要在炼金台上摆好东西，然后注入魔力开启法阵，就能得到一份药剂，为什么要去提升药剂学知识呢？你在我们学院里就能找到一个纯粹的白痴教授，他对药剂学几乎一窍不通，他不知道三一花可以使药液沸腾，他不知道银龙草可以让龙鳞液化......他只会把关键材料往炼金台上一丢，却能靠各种各样的独门炼金法阵得到优质的药剂。”

福亚教授不屑地嘲讽着：“他们不过是愚蠢的猴子罢了，他们可以在树上荡来荡去，却永远无法抵达攀上绝壁抵达顶峰。你们必须了解你们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去熟知每一份药材的特性，去做出最合理的搭配，才能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得到最完美的药剂。”

学生们已经有些人眼神中出现了质疑。

在炼金药剂学中，认为药剂学为主的学派并不算主流，但也不算冷门，可这里是弥赛亚学院，炼金学的圣地，学生们几乎是狂热地相信炼金术无所不能，福亚教授是毫无疑问的少数派。

福亚教授环视着学生们的脸，最后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看来人模狗样坐在教室里的猴子也不少呢。弥赛亚学院允许你们自由选课，你们就该在选课前好好了解任课教师的理念和水平，不然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因为理念不合而给你们打低分，最终成绩成绩完全按照你们的课堂表现和考试成绩得出——我就祝你们能在理念不和的情况下学好这门课。那么，开始你们的药剂制作吧。”

随着熟悉的空间魔法的波动，教室在瞬间变成了实验室。

学生们拿出了准备好的药材，福亚教授背着手开始巡堂。

“蠢货，炽火草和灼热蝙蝠之心一起用，你不知道虽然同是火属，但药性存在严重冲突么？”

“天哪，也许你是来当铁匠的？你打算用这块纯金干什么，熔融后把所有药材黏在一起，然后用来踢球么？”

“处理药材？你是在处理药材还是在杀猪，你的手法简直就是个三流的屠夫。”

“看来不使用炼金术的话，你们的水平并不比街上流窜卖药的骗子更强。”

福亚教授展现了更胜以往的严苛，不少学生被吓得手忙脚乱，甚至连基本的处理都出现了差错。

福亚在拉尔面前停了下来。

拉尔根本没有感觉到福亚的存在，他的眼里只有手上的工作。

拉尼娅教授说得很对，他既蠢笨又无能，所以他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也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专注，只有这样，他才可能追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