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肇事主,肯定会见受害人的家属。”裴矩笑着,“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真不少。”
“啊?”
“云城的贵族圈子里面都传开了,你母亲娘家和夫家可都在云城呢!”
“夫家?会不会对她影响不好?”洛河迟疑地问出了这句。
“这你倒不用担心,她早就是寡妇了。”
裴矩捡着一些事情跟洛河说了。
这是洛河从来没有听过的,关于他们真实的生活,也是他从来接触不到的圈子。
“你以后就住在这,不回去了吗?”裴矩话锋突然一转,“真是可惜了,我还搞了一瓶好酒在那里,准备邀你尝尝。”
“不用可惜,我会回去的。”
“啊?”这点倒是出乎了裴矩的意料之外,他就没见过有人从贫穷到富之后,还愿意回去过自己那贫穷的生活。
“你想回去?为什么?这里不好吗?”他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
“好。”洛河抬头,望着这个俊朗的青年,蓝色挑染的头发分一缕缕的挂在他的额间,这个要是在街边的小青年身上的造型,保准是个二流子。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面前这个人的用料更加精致昂贵,还是这人身上的贵气太足,这么离谱的发型在他身上只能感觉到不羁的优雅。
这就是差别。
“但这不是我的世界。”
人怎么会在别人的世界里面活得自在呢?更何况,早已为自己定好的结局,没必要徒加波折。
“你的世界?什么是你的世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吗?”
“内心的世界。”
一个觉得自己不配这些奢华的人,怎么可能在奢华的生活里活得自在?他只会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为了维持住自己在那里生活的体面。
这是以前他也许会做的事情吧。至于现在,不需要了,他对奢侈的生活并不渴望。
“嗯,一些好奇怪的话。”裴矩下了定论。他主动推着洛河的轮椅往他家走去,完全忘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豪车,或者说是不在意。
养伤的日子过得平淡又无聊,与以为上班并没有什么不同,要说唯一的区别,那可能就是不用在这个时间段操心生计吧。
每天早上起来有祥嫂做的香喷喷的粥,皮蛋瘦肉的,红枣枸杞的,生姜鸡丝的…换着花样来,比外面过早的还丰盛有营养。
吃完饭就出去溜溜圈,还可以在房间用电脑打打游戏,虽然洛河也不爱玩什么游戏,但是这高级电脑的设备,不管干啥都通畅的很。
由于也不能走动,洛河不想瞎操心,最近连白皮书也没有打开,每天的日子就是这么吃吃喝喝,到处玩玩看看。
也许是环境好,心宽了,营养也跟上了,不仅身体好得格外快,洛河人都长胖了好几斤。
干瘪得瘦得硌手的胳膊长了一层肉,脸蛋也圆润了起来,总是苍白无血的面色总算带了一些红润。
对他这个状态最先察觉的许檀别提多开心了,一个劲的夸奖还是祥嫂做的饭好吃,才能让洛河长肉回来。
“加工资!必须要加工资!”
洛河刚下楼,就听到许檀在跟祥嫂说这事,他本来伸出去的脚默默的收了回来。
不能打扰每一个有可能涨工资的社畜的机会。
他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可以少数的离开轮椅,下地走走了。
就在洛河收回脚步,准备撤回楼上时,有人闯了进来。
“曹先生,你等等!等等!”司机没有拦住人,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打蜡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
“许檀!我们谈谈!”
许檀看到来人一愣,眼底有过一闪而逝的怀念,她很快掩饰过去,点点头,让祥嫂和司机先退下。
这是这个屋子第一次来客人,许檀很好的实践了对洛河的承诺,不让别人来打扰他。
所以洛河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客人,而且对方那架势好像还是不请自来。
原本这应该和洛河没有关系,但是莫名的,他就是迈不开腿,当了一回偷听墙角的小人。
“你怎么来了?”许檀率先坐下,抚了抚裙摆。
“我约了你好几次,你不出来。”那位曹先生回答道,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摆在桌子上。
“我儿子在你那里?你想要的是什么?香山那块地皮?我可以让50%的利。”
什么儿子?洛河心中冒出一个怀疑的念头,又被自己按捺了下去。
上回裴矩只跟他说她母亲的丈夫已经英年早逝了,她是个年轻的寡妇,可没有说她还有情郎啊?难不成我是私生子?
洛河本不该这么介意的,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执幼自己的出身,他不想临到头,发现自己还是个肮脏的私生子。
洛河静静抿屏,盯着许檀等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