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件裙子真的要送给二小姐吗?”
诗环见到自家小姐这几日一直在侧屋里摆弄五皇子当初送的那件罗裙,还不允许她们进入。
直到今天,进屋时包裹严实,手带护套的沈蒹霜再次从屋里出来后,已然如之前一样换好了衣衫,穿进里屋的衣物都会被她在其内烧个干净。
只是今日她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盒,装的正是前些时候祝渊送给自己的,从他母妃处取来的‘霞影纱’后制成的华服。
一直守候在外的诗环赶忙上前去接过木盒,发现其上都已被仔细地擦拭过。
回到正屋后,沈蒹霜喝着刘政为自己配好的祛毒药,虽不是完全对症‘银棠草’,但也是有着一定的防范效果的。
沈蒹霜不知道的是祝渊已经再三跟刘政确定此药对人没什么旁的影响后,才允许他写了药方子给了沈蒹霜。
在听到自家小姐命人去给清涟苑的二小姐通告一声自己稍后会过去的消息后,再想起之前小姐说的木盒里的物品,她就猜出小姐定是计划要把这罗裙赠与沈葭曦的。
虽然不知道小姐在屋内做了什么,但这样华贵的衣物赠给了二小姐,岂不是暴殄天物,所以她实在忍不住开口发问。
沈蒹霜放下苦涩的药碗,今日喝完后终于不用再喝这难以下咽的汤药了,赶紧嘴中吃进一块儿蜜饯,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小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沈蒹霜赞赏地看向诗环,手上忙不迭地接过茶盏,用温度适宜的茶水冲掉口里的药味。
诗环看小姐承认了要将裙子送人,有些着急地道:“小姐,可......这件罗裙是五皇子送的,还那般华贵,您穿着是极美的!”
沈蒹霜伸手拉过诗环,语气平稳地开口:“若非如此,我还怕沈葭曦不肯收下此物呢。”
“但是小姐......”
诗环还要说些什么,可这时门外传来词念的敲门声:“小姐,二小姐处奴婢已经通传了,二小姐说随时等您过去。”
沈蒹霜点了点头,开口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她那里。”
随后,她起身对诗环说道:“小环,一件衣裙而已,它虽是五皇子的心意,但如果能够真正的物尽其用,五皇子也会为我开心的。”
诗环脸上还是一副可惜神色,但小姐已经如此言说了,她也只能乖巧的听从,端起木盒跟着沈蒹霜走向清涟苑。
清涟苑紧挨着端华苑,此处苑如其名,清幽淡雅,苑内小桥流水,中心处还有一处湖泊,夏季时满池莲花绽放,确实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象。
沈葭曦有些焦急地在屋里踱步,秋雨不在屋里陪着,只有她一人似是烦恼着什么的样子。
不一会,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葭曦有些着急地到门口向外看去,看见来人后,一脸欣喜地迎上去。
“母亲!太好了,有您在我这心就能安了!”
沈葭曦亲昵地拉住李嘉芝的手,脸上的确立刻没了刚才的忧色。
“你啊,马上都要十一了,怎么还这般沉不住气......”
李嘉芝语气又似宠溺,又似责怪,听的沈葭曦心里顿生不少忐忑。
她也想独自面对沈蒹霜,但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她就感觉到恐惧,于是只好让秋雨赶忙把母亲请来。
自从上京学府一事发生后,她就闭门不出,只道自己病得厉害,躲着不出去见任何人。
本以为母亲会责骂于她,但没想到母亲并没有责怪,反而允许她在苑子里休息一段时间。
只不过前几日起,母亲突然拿来了一本诗集与一本舞谱让她务必牢记并练熟,当时自己还闹脾气说脸已丢尽,长公主宴是绝不会去的。
可在看到李嘉芝冰冷的眼神后,她浑身一颤,然后立刻接过了那两本厚厚的典籍,之后便开始日日挑灯夜战。
“母亲,你也知道那沈蒹霜现在狡猾得很,谁知道又在动什么坏心眼!”
说起沈蒹霜,她就没什么好气,现下上京里不少人都开始对沈蒹霜改观,之前对自己趋之若鹜的那群小门小户的世家子女,这阵子连登门探望的都没有,这怎么能不令她感到恐惧。
再这样下去,自己何时能翻身!
李嘉芝跟女儿坐下后,看着女儿与自己肖像的脸上此时有些许疲惫模样:“曦儿,她不过是走了一步好棋,才能笑到现在......”
她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眼下的乌青:“不过,长公主宴上,为娘定让你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
李嘉芝眼神里闪过算计神色,脸上的笃定给了沈葭曦莫大的勇气。
她最熟悉母亲这样的表情,只要母亲心里有了谋算,那自己就等着享受胜利的果实便好。
母亲说的对,沈蒹霜只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她是斗不过自己母亲的。
“夫人,二小姐,灼泽苑那位到苑门口了。”
这时,柳絮疾步走来,刚刚李嘉芝命她守在门口处,等看到沈蒹霜的身影后速来回禀。
李嘉芝点了点头后,扶着沈葭曦去床上躺好,然后自己一脸担忧神色的看着面前的女儿。
沈蒹霜在梅儿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屋内,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慈母’画面。
“姨娘,大小姐来了。”
柳絮自是懂得配合自家主子演戏的,这时候看到李嘉芝仿佛没看到沈蒹霜进来,知晓这是自家夫人刻意晾着她,于是开口上前装作提醒的样子。
果然,李嘉芝这才如梦初醒的样子,赶紧起身向沈蒹霜欠身行礼:“大小姐来了......”
随后,她脸带忧色地去扶起沈葭曦:“曦儿,是你长姐来看望你了。”
沈葭曦虚弱地直起身子,秋雨赶忙上前替她身后垫了几个软枕,就见她有气无力地开口:“谢......长姐费心了,妹妹这身子确实是不爽利......”
她刚刚上床前脸上刻意压了粉,面上毫无血色,却眼中带着愧疚样子:“长姐初入学府,定是有诸多不适应之处,也无法......陪你,小妹心里不安啊......”
沈蒹霜看着面前做戏的二人,也佩服她们与自己都到这般境界了,还能有心思与自己虚与委蛇。
不过,想来也是,她们还没能达成所愿,除了继续迷惑自己,也别无他法。
于是,沈蒹霜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李姨娘也在呢啊?真是羡慕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