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窗户,远远就看到杨骎过来了,这怎么还跟了一个人?也好也好,免得浪费了。
“你怎么买这么多,方茉呢?”杨骎看着一桌子五谷杂粮、小面馄饨,一脸错愕。
“吃吧吃吧。”景利挥挥手有些不耐烦。
“师兄是你啊,昨天晚上谢谢你哦。诶,你们这缘分不浅啊,又遇到了。”景利见和杨骎一起来的就是昨晚扶起她的那个人。目光扫过两个人,景利一脸坏笑,也不管杨骎恶狠狠要吃人的眼神。
“哈哈哈,我也觉得。看这样子需要帮忙吧,那我不客气了哦。”说着这人接过杨骎原本给景利拿的筷子,端过小面自顾吃起来。
“师兄请自便。”景利客气道。抬眼看着杨骎的唇语——蹭饭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你不吃吗?”杨骎端过馄饨问道。
“我吃了豆浆油条了。”
景利其实很想向杨骎吐槽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在这个外人面前只好先忍一忍。看着这个外人,景利想起昨天晚上另一个人来。昨夜月光清冷,那人面如冠玉,比月光还冷三分。眼前这人的性格倒是随和洒脱招人喜欢。
“这些吃不了,我给小乔带回去,他最喜欢玉米了。”那人连面带汤吃完后又打起了五谷杂粮的主意。
景利咬着嘴唇见杨骎也正抬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那正好那正好,我还在纠结剩下的带回去给谁呢?毕竟4个人,这也不够。小乔,你女朋友吗,师兄?”景利一脸和善。
“不是女朋友,我哪有什么女朋友,我室友,就是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人,你们见过的。”
“哦哦,你说那个......圆月弯刀?”
“嗯......哦对的对的,他叫乔一和,我们都叫他小乔。”
“哦哈哈,人如其名,人如其名。”
“对对,人如其名。”那人附和着。
等那人走远,杨骎吃完,景利才开口问:“这师兄什么路数?”
“他说他是经管院的,叫吴宪。那个小乔好像是我们系的。”
“无线?等等,经管的怎么和我们系的一个寝室?”
“是哦,所以......他们不是师兄,是老师?”杨骎好像也想明白了什么。
“现在的大学老师也忒年轻了吧。”景利挠挠头。
“助教吧。”
“你和方茉怎么了?”这才是杨骎关注的重点。
“你别提了,狗血!”两个人并肩回寝室,景利把刚才和方茉的种种细细说给杨骎。可惜方茉那份情深缘浅的执迷,在旁人那里只是一时笑谈。
说吴宪给乔一和带回早餐让后者受宠若惊。
“你别误会啊,不是我买的。”
“那这是,捡得?”乔一和接过早餐。
“这是那女孩欠你的?”
“谁?”乔一和满脸疑惑。
“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们碰到那两个女孩哪个专业的吗?”
“哪两个,昨天见的女孩多了。”
“喝醉酒那两个。”
乔一和啃着玉米点点头。
“诶,你都不好奇吗?”吴宪问。
“你要讲便讲,一次把话说完。”
“昨天喝的烂醉如泥那两个是你们专业的,你说这两个女生,昨天喝的烂醉,今天一大早,一个去跑步,一个在食堂买一大桌子早餐。你说现在这些孩子,奇怪吧。”
乔一和不置可否,继续啃他的玉米。
“你知道那个划破脸的是谁吗?说起来你们还真有缘分。”
“谁?”
“景利,你记得不,你给她修改过文言文。”
“哦,嗯。”乔一和顿了顿。
“所以我说她请你吃这顿早餐理所应当。”
“原来这早餐是这么来的。”
“诶,你说,要不要把昨天那两个女生的情况给钱澈说说。”
“吴老师,成年人了,她们得学会自己对自己负责,而不是要求别人对她们负责。不要这么八卦。”
乔一和这句“成年人”,出自于景利的通讯稿。原话是“作为成年人,我们不再要求别人对自己负责;作为成年人,我们已学会自己对自己负责。”难得乔一和记得还活学活用。
景利心中记挂着方茉,虽说是周末,两个人也没有到别处闲逛,径直回了寝室。方茉并不在。也许她是需要找个地方一个人独自消食。不能逆天改命,旁人也帮不上忙,当然只有自己慢慢舔伤口了。
除了李夕,其它人都还在和周公约会。
“你们这么早,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见她两回来,正在刷牙的李希问。
“没有什么安排吧,要去领书吧。茉茉知道。”景利回答。
“她去领去了?”没见方茉,李夕问。
“哪有那么早?昨天你们在练歌房又喝了很多酒吧?”景利还是想打听昨天后半场都发生了什么。
“可不是,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只此一句,李夕不再言语。
景利等了半饷,见李夕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又问到:“他们都很舍不得邓教官吧。”
“嗯,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又只是不痛不痒这么一句。
景利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多问。其实也没有必要问,知道又能怎样,不知道又如何,反正从此以后那两个当事人桥归桥,路归路,各有各的未来要奔赴,小插曲而已。
“你是想问邓梓棋和方茉吧?”景利都放弃了,李夕反过来撩拨。
“你咋这么坏呢?那你刚才......快说。”
“哈哈哈,是你自己要拐弯抹角。”李夕一脸得意。
“快说快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看他们两个在一起坐了一会儿,邓梓棋就被308拉着唱歌去了。深情款款,好像挺舍不得我们的,把所有人都感动了。他自己也老泪纵横。”
“就这些?”
“就这些!”
“说了等于白说。”
“怎么是白说呢?免得你郁结成疾。”
“我谢谢你,轮不到我郁结成疾。”
“哎!”两个人相互叹一口气。
景利转过身,看着杨骎对自己一乐。也意识到自己真是多此一举。略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李夕不会知道更多,还偏要问。反而成了自己要郁结成疾,操得什么心?
方茉一个上午没有回来让景利有些担心,连去系办领书都是308过来通知的。宿舍在西区,系办在东区。考虑到路远书多,307全体出动。今天周日,办公室只有一个老师值守——乔一和。看清办公桌前忙碌的那个人,景利和杨骎交换了下眼神。两个人乖觉地跟着,不敢吱声。
“乔老师好,今天您值班啊。”听到李夕热情地向乔一和问好,众人面面相觑。
“嗯,书在桌子上,按单子自己拿吧。”乔一和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低头忙自己的。脸上一道血痕的就是那个叫景利的吧,一看就是一不守规矩的。想起早上的玉米,乔一和心里默了默。
“好帅哦!”走出系办,307其余人又开始欢呼了。常态,这十几天来每每见到品貌出众的,不论雌雄,总会引起这样的共鸣。
“李夕,你早就认识乔老师啊,叫的那么亲切?”何颖问。
“嗯,何琪他们班主任。”
“你人缘还真广!”何颖赞叹道。
一群人回到寝室时方茉正在打扫卫生。看她见了众人有说有笑,把领回的书按床位在书脊上做了标记后,整齐码放在书架上。景利心想这是已经满血复活了?恢复得还真是快。是了,一念望穿卿心寄,人事反覆君难托,亦勿怪女儿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