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白和兰剑在桥上看了半天,早已识破了“半仙”的伎俩,知道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就连眼瞎都是装出来的!
兰剑几步走过来,嚷嚷着也要让瞎子给自己算上一算。
瞎子打趣道:“哎哟喂,两位小哥在桥上看了半天风景,我看你们饭也没顾得上吃,还有钱让本仙算命?肚子饿不饿?”
兰剑大笑:“哈哈哈,你个狗日的,果然不是真瞎啊。”
瞎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这会儿还做着生意呢,有点儿虚。
他从桌子底下掏出三张大饼,给兰剑和许青白一人一张,颇有点拿饼堵嘴的嫌疑。
兰剑和许青白二人也不客气,接下来,便出现了一大两小,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趴在桥头石栏杆上,晒着太阳,撅屁股啃饼的画面。
瞎子刚刚才做完一笔大单,可能觉得今天是到头了,眼下的生意也不管了。
假瞎子真神棍抹了一把脸,露出两颗老鼠一样的眼珠子,转头呵呵朝着二人看来...
两颗眼珠子小是小了点,但却是实打实的真货。
他说道:“我姓徐,因为眼睛长得小,人们都叫我徐瞎子,最近几年便索性装瞎子给人算算命,说点无关痛痒的话,再多多少少收点赏钱,没存心害过人...嘿嘿,都是些江湖手段,谋生而已。”
兰剑没想到对方这么坦诚,笑道:“只是你这摸骨的手段,有点贱啊!”
徐瞎子假正经道:“一般情况下,不至于此的,只是有时候管不住手痒,职业病,呵呵,职业病...”
他此前啃饼时,便发现了兰剑袖子里隐藏有一物,此刻眼睛瞥向兰剑衣袖,问道:
“小哥袖子里装着何物啊?这寒光闪闪的,难道是根银叉不成,端的是好生稀奇...”
兰剑掩了掩袖口,回道:“狗屁的银叉,是银的我还不知道拿来换点饭钱!”
三人打屁一阵,徐瞎子眼看天色不早,便说要收拾收拾出城回家了。
只见他拎着布幡竹桌走出百步,似乎想起什么,又急匆匆地跑来回,问道:
“两位小哥晚上可有去处?不如先跟我去城外将就一晚,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
许青白二人看天色将暮,正琢磨着晚上找个不怎么透风的街边角落凑合一晚,这会儿听到徐瞎子相邀,便没多想,帮着他提着桌子凳子,三人一起出了城。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徐瞎子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远了,不远了”,可是三人脚下的路却一直没个尽头。
眼下天已尽黑,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崎岖山路上,许青白和兰剑二人相视一眼,都暗自提高了警惕。
兰剑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徐瞎子前头,和许青白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
徐瞎子先是一愣,然后又故作不知,笑着指了指二里外的小山包,说那处小丘便是了。
三人又走了一阵,终于快到徐瞎子口中的小山包...
正在这时,徐瞎子一个闪身,滚到小路一侧的坡下,扯着嗓子喊道:
“弟兄们,来了两个还在吃奶的羔子,出来牵羊了。”
许青白此前就在暗中观察戒备,现在对方撕下了伪装,他眼疾手快,几个健步就跟着冲到坡下,再抬起一拳招呼在徐瞎子身上。
只听“哎哟”一声惨叫,徐瞎子应声而倒,瞬间被许青白制服在地。
而此时的小路上,已经有人亮起了火把,前后包夹而来。
许青白提着徐瞎子重新上了小路,扔在地上。
兰剑冲过去补了两拳,分别砸在他左右眼眶上,让后者眼眶瞬间就青肿成一片。
徐瞎子原本就是一条缝的眼睛,便再也睁不开来,趴在地上哀嚎求饶。
兰剑是真的生气了,眼下情形看来,他们多半又被人卖了!
谁说的不能被卖两回的?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不过兰剑也不慌,上次许青白婉拒了兰剑送他银叉,之后便没有隐瞒,告诉过他一些情况...
他听许青白说,现在已经是什么铸骨第三境了,貌似一般三脚猫的江湖武夫近不了他的身。
兰剑此时看许青白并无慌乱之色,便干脆蹲在路边,等着待会儿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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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七八个大汉就围了上来。
先是看到趴在地上的徐瞎子,有些意外,稳住气势后,只见中间为首的一个大汉,举着火把上前,大声问道:
“人是你们伤的?”
夜幕下,还隔着几步距离,汉子看不清对面许青白二人的面容,但他自己举着火把,火光却将他那张大脸映照得纤毫毕现。
许青白突然变得玩味起来,转头看了看兰剑,见后者暂时还没有发觉,便也不着急,又转头对着汉子回道:“我们打的。”
汉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又呸了一口浓痰,嚷道:“打人还这么嚣张,你两个小娃拿话来说!”
许青白笑着说道:“还能怎么说?山水有相逢咱们山不转水转,走着瞧?”
汉子觉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寻思着:
“这两人莫不是瓜娃儿不成?咋说起话来,神神叨叨的,也不过脑子。”
他一时应付不过来。
一旁本来等着看热闹的兰剑听到许青白的话后,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他定睛一看,好家伙,眼前的汉子不是当日洗尘楼上的汉子还能是谁!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又是一记王八拳砸在汉子面门上,口里骂骂咧咧不停。
汉子被兰剑的突然动手给搞懵了,完全没有准备。
怎么自己一伙人浩浩荡荡地杀过来,没等到自己一方发难,对面的人反倒不分青红皂白地提前动手了呢?
他此刻再无怀疑:“眼前两人确实是瓜娃儿无疑了,一个是傻子,说话颠三倒四;一个是憨货,做事二楞二楞。”
他心想,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所以伸手先制止住正要冲过来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