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午饭,许青白很自觉地跟着龙老头,往厢房走去。
自从来到李家那年开始,许青白每天上午去私塾念书,下午就被龙老头逼着跟着他练功夫,天寒酷暑,倒是从未间歇。
用当年龙老头自己的话来讲,他这个练家子,拳脚尚可,调教一个乳臭未干的黄齿小儿,绰绰有余。
其实许青白也不清楚武学有什么讲究,反正从懂事开始,他就这样跟着龙老头扎马步,练气力,打坐吐气。
龙老头也从来只教一些练气吐纳的方法,最多就是比划两手基本的拳脚定式,没有其它多余的花花招术。
所以,许青白至今也没搞明白,龙老头究竟是有点斤两的练家子?还是一个纯粹的神棍?
起初,反正年少好动,龙老头教什么,许青白就学什么,每天哼哼哈哈,颇为有趣,倒也好打发时光。
只是,近些年,随着心智的成熟,许青白心里越发看不透眼前的这个老头子。
就比如,以前他个子不高,气力不大,在龙老头手里过不了两手,他倒也正常。
可是,最近这几年间,许青白的个子已经比龙老头都要高出了一截了,加之,常年扎马步,气力也大了许多。
但纵然如此,面对这个干巴瘦的老头儿,比划起来,他反倒近不了身了。
许青白现在倾向于,龙老头是有真水平的。
虽然两人还是相看两厌,但吵归吵,杠归杠,每天下午练功的时间,许青白越发比以前认真了。
————————————
厢房里,两人面对面盘坐好,龙老头却一反常态,绝口不提今天的功课,反而说道:
“凡天下生灵,出生时皆肉身凡胎,如何练气,如何御力,皆后天练习耳。”
坐对面的许青白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嘀咕着,这老头莫不是中午假酒喝多了?
龙老头见许青白吊儿郎当,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臭小子,莫非真当老子是神棍了?”
许青白耸耸肩,一脸苦笑:
“龙老头,你可真难为我了。我这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你让我怎么评判?我是真不能确定啊!不过,你今天这么反常,怎么了?难不成真是神棍,急着要摊牌了?”
龙老头咽下一口气,继续说道:
“十年了,你小子也就只知道我姓龙,平时一口一口龙老头,就不好奇老子究竟有没有名字?什么来历?姓龙名谁?”
被突然提起这茬,许青白沉默了。
他只记得父亲失踪前的一年,这个老头牵着那条大黄狗来到许家门前,一人一狗皆是皮包骨头,风尘仆仆,满面黄沙。
当时父亲许立德闻讯后,竟是急匆匆从衙门里告假回来,客客气气地将一人一狗请进家里,然后好吃好喝地当菩萨供着,硬是惊呆了一众许家吃瓜的下人。
而在与许立德闭门商谈过后,这一人一狗便大包小包地往门房里搬东西,说是要帮忙看看门、护护院,从此便在许家住了下来...
龙老头见许青白沉思,猜到对方意识到了什么,便问道:
“你可愿踏上老夫刚刚所说的修炼大道?”
许青白目光闪闪,问道:“何为修道?”
突然间,龙老头的身子似乎也没那么佝偻了,开口说道:
“道者,锻身体之极致,探天地之穷极也!
世间万物,凡有灵者,人、妖、草木,皆可化天地之气为己用,行后天锻炼之法蜕变。
修仙者经养气三境、灵胎三境,亦或习武者经铸骨三境、金身三境,同踏登天之路,万人过独桥,可问道于天,过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