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抓紧带你去采买衣服,为师还得操持拜师宴的事儿呢。”
稍稍躺靠着歇了歇,杨老爷子抚着肚子站起了身。
江湖之中,收徒从来重大,几如添丁加口。
尤其是对已经只剩下杨老爷子这孤老一人的杨家而言,收下李柱当徒弟,意味着的便几乎是让李柱成了这杨家的少主。
如此大事,自然少不了广而告之,让徒儿面见诸多亲朋同道的拜师宴。
寻常家族都得颇费精力,而早四十年就把家败得只剩下一人一屋的杨老爷子,更是得自行操持,自然更加辛苦些。
见师父起身,撑得肚圆的李柱也挣扎着站了起来,正要转身跟着走,忽又扭头看向饭桌。
尽管都吃得只剩残羹剩菜,但到底是一桌好菜,剩下的这些肉食都比往年李柱家过年吃的肉还多了。
想着自己跟着师父出来吃饱了肉,刘婶家里却一直没有肉吃,他不由停下脚步,冲着已经走出几步的师父喊道:
“师父,等等!桌上还有肉呢,我打包回去带给刘婶!”
“啊?”
杨老爷子闻声扭头,看看饭桌上那杯盘狼藉的样子,想都不想当即摇头:
“柱儿,过来,行这般小气之事作甚!”
“小二,另做上五道好菜用食盒装上,送去城里最好的那家成衣铺子!”
说完,杨老爷子潇洒踏步,背着手便走出酒楼。
身后的李柱看看剩肉,看看师父,纠结了几息,到底转身小跑着跟着师父去了。
......
逛街,采买。
嘱咐,辞别。
杨老爷子做事干脆利索,但一晃眼间,大半个时辰也到底过去。
老爷子留在制作鎏金请柬的铺子忙活,让换上衣裳拿好东西的李柱自行回家休息。
“啪嗒,啪嗒。”
身穿旧衣裳跟着杨老爷子出门的李柱,等独自回到院落之际,已然一身锦绣新衣。
衣裳乃是从城中最好的成衣铺子采买,材质做工便至少得是十多两银子,买衣裳的银钱都够买小孩儿了,甚至仅从价格上来讲,可以买上七八个打折的李柱。
而这,按杨老爷子的说法,还只是时间紧迫,将就一下,日后都当有专门的裁缝来家里量体裁衣。
除了身上这一身衣裳外,在他手上的包裹里,还装着另外三套衣裳以便更替。
杨老爷子特地叮嘱了,三日之后的拜师宴,李柱可得好好表现,给他争争面子,将他们杨家的名号再立起来。
当然,李柱另一只手也没空着。
那只手上拿着的是宜春楼的食盒,里面装着杨老爷子嘱托的五道菜肴。
既为师父,自当教导。
李柱对仪礼这些全都不懂,只想着刘婶家无肉吃,杨老爷子便在路上便顺带给李柱讲了送礼、吃食等一应的讲究。
比如,哪怕是送菜品给下人,也当只略微动筷,吃得杯盘狼藉的那些剩余,哪怕还有颇多肉食,也只可予乞丐等等。
尽管乡下穷苦出身的李柱还是不甚理解,为何送人又好吃又大块的肉会成了欺辱,但知道师父这是对他好,于是也乖乖听着。
“吱呀~”
后门打开,李柱便看见正在忙着的刘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