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晋朝时有一个叫王质的樵夫，一日他上山砍柴，见一老叟与一童子于松柏下对弈，这王质虽是山野樵夫，但也是个喜好下棋之人，见有人下棋就放下了手中的斧子上前观棋，待棋局结束，王质准备拿上斧子继续上山，却发现斧柄已经腐朽，斧头也锈迹斑斑。无奈下山的王质回到了村子，可发现除了当年村口的石桥还在，周遭一切已物是人非。”

“他在村子四处打听，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一局棋，他观了百年！王质感叹的同时，也在不断揣摩为何那局棋能令他穿越百年，其中最厉害的不是百年之后他容颜未老，而是他身上的衣物也没有被时间腐坏，这说明一个问题，那两名童叟制造了一个可以让时间放缓的空间，这是自成天地的造化神通！而王质本人也由此得悟，自称烂柯人，创立了烂柯一派。”

缓缓道来的故事没有让何炉过多的惊讶，因为他有着相似的经历，他更好奇的是老姬口中所说的烂柯派，“烂柯不是围棋的一种别称吗？烂柯派是一群下围棋修行的人？”

老姬微微点头，笑道：“聪明，烂柯人修炼的方式就是以围棋为媒介来沟通天地之炁。”

“那您说的这个‘观棋烂柯’是让这方天地之内某一个区域的时间流速变缓，我所修行的地方是造出了一方天地，让那方天地内的时间自成一道，这两个除了都有控制时间还有什么相同？”何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姬眼前一亮，侧过身晃悠着二郎腿思考了片刻，“确实，一个就像是在河流中放一块石头来抵挡水流，让石头后方的流速变慢，另一个则像单独开出了一条支流，而且可以任意控制支流的流速。要是说还有什么相同的，那就是无论观棋烂柯，还是造一方天地，就是大成神仙才有的手段！”

“大成神仙？那您自称的担山力士又是什么门派，刚才我感觉身上被五行土炁压住，现在回味一下，才发现这土炁并不纯厚，其中夹杂着木炁、水炁，甚至有些金炁，您又说这是山岳之炁，难道你们担山力士也和大成神仙有联系？是山神在凡间的代言人？”

“你这小子对炁的感应还真细致！和我年轻时一样。”老姬点上了一支烟，缓了一缓又说道。“不过你说的担山力士和大成神仙有联系，怎么说呢？对也不对。山神在民间所指的是每座山独有的、掌管山脉或周围地界的得道之灵，他们可以调动山界的阴阳五行之炁，任何修炼到一定境界的妖精鬼怪、散修地仙皆可成为山神，注意，我说的是‘皆可’，那就说明山神有正有邪，而仙界承认的山神，通俗点来说，就是有编制的山神，则是名山高川的正道神明，他们皆是仙榜有名、位列仙班。”

“我这担山力士源自地煞七十二变的其中一变——担山。担山之法，大多与正道山神沟通，借他们的山岳之炁来镇压邪祟，但是现在，能与之沟通的正道山神少之又少，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担山力士不能说是山神的代言人。”

何炉敏锐地捕捉到了老姬言语中的隐晦含义，“您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担山力士还借邪道山神的山岳之炁？”

老姬吞吐出长长一道烟雾，“或是借，或是偷和抢吧。”

“这……邪祟外道的力量可以用吗？”何炉有些疑惑。

老姬笑了笑，“天地之炁本来就不分正邪。就像世俗有的人用菜刀切菜，有的人用菜刀砍人，你能说菜刀有正邪之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