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沙河村。祁飞起了个大早,他的爷爷已经去浇菜田了,奶奶坐在纺织机前纺布。爷爷奶奶都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身体很好。
祁飞拎着水桶,来到村子中央的水井旁。晨晖初明,村子里仍是影影绰绰。祁飞揉了揉眼睛,昨夜他被狗叫声吵醒了,睡得不好。
也不知怎地,昨夜的狗叫得格外凶。
“啊呀!”祁飞叫了一声,双眼直盯着地上一具死尸。
他忙抛下水桶,近前去,试了试还有鼻息。
祁飞拖着昏晕过去的许自清回了家。
他的奶奶年事虽高,但眼不花耳不聋,连忙从织布机前跑下来,惊道:“孙儿啊,你杀了人了?”
祁飞连忙分辨了一番。
不多时,爷爷也回来,三人将许自清安顿好,擦洗去了嘴角的血迹,灌了半碗温水,不见醒转。
祁飞道:“三天前,就是他向我问去往胡人地盘的路。”
“啊呀,这怕不是被胡人打的!这人看着也不傻,怎么净干傻事。一个人怎么敢去那边,不要命了吗……”祁飞爷爷絮絮叨叨。
“好了老头子别絮叨了。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小飞你绝不能说出去,记得了吗?”祁飞奶奶道。
“为什么呀?”祁飞问道。
“那帮子胡人最是凶残,说不定会来追杀此人,到时候就麻烦了。”
“老婆子,如此说来,还是不要把他留在家里了!”
“哎,同族有难,怎能不救?总之小心为是!”
祁飞家地窖极大,三人将许自清搬到地窖之内,一连将养了七八天,并未有人来追。警惕之心慢慢地淡了。而许自清早已醒来,只不过身体极为虚弱。
修道之人,最重气机。体内修出气脉,供真气运行。而许自清的气脉已然寸断,因此才如此虚弱。
祁飞每日照料许自清,尽心竭力,颇为体贴。许自清也觉无聊,便和他说些修炼的神通术法,听得祁飞神魂颠倒,痴迷不已。
他还是每日打水,和人打架,头脸上总是挂着淤青。许自清看在眼里,总是暗暗感慨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许自清已能慢慢行走。二十多天来他一直住在祁飞家的地窖中,苦闷无趣到了极点。
这天晌午时分,许自清爬了出来。触目所及,一间小小的院子。几面矮墙,三间土屋。墙皮剥落,凹凸不平,显然许多年没有修缮了。院子一角有一洼菜地,种着些萝卜白菜。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正在浇水。
许自清抬头望天,天青日朗,白云悠悠,不由得心下喜悦。不管怎么说,这次找到了紫棠海,还能全身而退。一定要好好的感谢这家朴实善良的人家。他摸了摸怀里,尚有几十两银子。
“伯父,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许自清朝祁飞爷爷道。
“哎呀,你怎么出来了,被人看到了不好。”祁飞爷爷忙丢下了水瓢。屋里面,祁飞奶奶听到了声音,也急忙跑了出来。
“伯父伯母,不要担心,我已能行走了。打算今晚便离开这里。这儿有一些银两,感谢救命之恩。”许自清道,从怀里摸出银两来。
祁飞爷爷正要伸手去接,被祁飞奶奶推开道:“说的哪里话,我们救你非为钱财,。你若是恢复好了,便去吧,千万不要再独身前往胡人地盘了。”
许自清望了一眼祁飞奶奶,她虽年迈,但说话做事自有一股江湖义气在,让许自清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道:“伯父伯母甘冒风险,救我性命,这点小钱实在不足挂齿,两位还是留下吧,要不然我良心不安。我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便去了。”
老头子望着那一袋银两,不由得暗叫可惜,可他知道老婆子的性格,只好道:“算了算了,老婆子说不要,那是一定不肯要的。再说了救人于危难中,若收了好处,反失了美意。”
许自清还要谦让,这时祁飞拎着一桶水,晃晃悠悠回到家里。
“许叔,你好了!”祁飞兴奋道。
许自清轻柔地拍了拍祁飞的脑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小孩虽有些一根筋,但心思单纯,一片善意,十分让人喜爱。
“许叔,跟我去玩,我正约了他们一块练功夫呢。”祁飞兴致勃勃道。
“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惹人耳目。”祁飞爷爷道。
祁飞知他爷爷说话不顶用,便去缠他的奶奶,让许叔陪他去玩。奶奶耐不住,便道:“好吧,都已经这么久了,料想无事,你们去吧,小心在意。”
许自清看了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心中感慨不已,当年自己抛妻弃子,一心问道,如今年过半百,鬓角斑斑,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呢!
两人离了小院,到村后一片小河旁。一片胡杨,内中一片空地。七八个孩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许自清路上问道:“小飞,你和他们打架练功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