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收工很早。
爆炸来得突然,说到底也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只是受伤的轻重不同。按照以往的习惯,阿初都是第一个到的实验室。可是这次居然不是第一个——
“我自己也想多睡会儿嘛,在我自己都说了今天大家都晚点的时候,怎么好意思再做第一个。”她吐了吐舌头,为自己的偷懒找了理由,说完后还心虚地缩回脖子。
睡再久她也是早起了,不过不是最早的,而她本人也是幸运地在踏进实验室的时候被爆炸产生的冲击轰了出去。
只是实验室都毁了,进程又要耽搁。
又是一件幸事,整栋大楼其他楼层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大部分的实验还可以正常进行。只是出了这样的事,研究所还是决定暂停所有工作,对每一个地方进行深层的排查。
“明天接受完检查后,我们会派专人专车送你们回去。”蒋溱派了专人来一一告知,年轻人将三份文件发给三人,一丝不苟地完成每项任务。
点滴已经打完,阿初说什么也不肯再在医务室里待着。
“出去走走吧?”她提议。
文行一阵苦笑:“只怕是不能了,出了这档子事,到处都戒严了,哪里允许你随意走动。”
她透过窗子看着和煦的阳光,脸上的喜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遗憾。
“去公共休息区也可以,那里应该已经检查完了。”许诸不忍见她这种表情,只能另找让她开心的法子。
以往有些嫌弃人多嘴杂的公共休息区,现在竟成了唯一的去处,总聊胜于无。
“行,走吧!”阿初坐了起来,拍着手就要走。
“等一下!”文行叫住她,就要将轮椅推上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阿初吓得连连后退:“不用了不用了,又不是被炸得瘫痪了,哪有这么娇气了。”
也是自己大题小做了,只是她最近血光之灾有点多,文行发觉自己担心过头了。
“就用脚走吧,还锻炼身体呢。”他将轮椅往旁边一推,跟着二人走了出去。
刻意放慢了脚步,原本两大步的脚速叫这三人刻意慢成三小步,还是为得多晒晒太阳。
国都地处北方,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雪,届时见到阳光的时候多是白雪皑皑的光景,人宁愿待在室内吹暖气,谁还愿意出来受冷?
研究所再大,走到公共休息区也要不了多久。事出突然,研究所在调了士兵将科学家们的休息区围了起来,层层站来,确保蚊子都进不来。
果然,大部分的人都聚在这里。
阿初想起她和文行中学时期在夜宵摊子那里洗碗帮工,盛夏的时候食物变质的味道,空气里弥漫的汗味和那些大汉喝到兴头时的污言秽语,在闷热空气里汇聚成压在人胸口的大石,喘不过气,可是避无可避。
此时在这里的科学家们,有些是离那个世界很远,有些可能是想端起架子,他们找乐子的方式多是以专业所长的方式。
“李教授,过来坐啊!”这是和她一个部门的成员,人很热情,工作了这一段时间,有了一些熟悉感,更是热心地和她打招呼,“过来啊,我们在列举形状最奇怪的病毒。”
开玩笑,她在平时根本就不想接触专业知识了好么?
阿初冲她摆手:“我记性不太好,还是不来了,你们继续,继续……”
他三人找到了就近的空桌,马上走去将位置占了。凭借地理位置的优势,文行长臂一伸拿了三杯水过来。
一人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陷入了沉默。
“咳咳……”她清清嗓子,“这回的事情……”
“李稚初医生。”一道男声响起,三人一齐抬头看声音的来源。
原来也是一位士兵,和小澍一般大,气质也有些像,她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你好?”她疑惑地问他。
训练有素的小军人没有表现出不自在,机械地执行自己的任务:“请跟我走一趟。”
“为什么?”见阿初要起身,许诸一把按住她,问着原因。
“我也是按命令行事。”
“没事,我去去就来。”她递出安抚的眼神,跟着小军人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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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请”到了审讯室。
看着绑着自己双手的手铐,她有些烦恼:“蒋老头,你这是做什么?”
蒋溱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坐在他身边的两人同样是面无表情。
三张扑克脸。
这是叫她自行体会吗?
好吧,自行体会一下。现下这种情况,自然是这次爆炸事出突然,又正好在T区实验进行到关键的时候,而且只有这项实验受到了干扰。之前研究所对外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那只能是内部人员的原因。
“你们这是在怀疑我?”想清楚了原因,未免有些恼怒,“拿出证据。”
蒋溱没有开口,自然有人替他问话。
“昨晚收工之后,你是不是最后走的?”
“是,我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昨晚实验室于22时30分熄灯,你和文医生还有……”她看了一眼蒋溱,“许医生一起走的,根据监控显示,文医生于22时50分回了他的房间,其他研究人员在23时30分前均回到休息室,可是你和许医生二人却不在监控里面,在23时55分才回到休息室,请问这段你们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