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你……”白云龙欲言又止,瞟了一眼文碧师太诺诺地说道:“文碧,以前、以前是我错、错了,我今后……。”
文碧师太打断了白云龙的话,一边摆手一边说道:“别、别,赶快打住,我可从来没说你错了。谁敢说白大观主错了。大、大师兄从来没有错过。”
听到文碧师太喊自己“大师兄”,白云龙心里一阵激动,向前挪动了几下,想靠近一点。心中甚至妄想能够冲过去将文碧紧紧抱在怀里。可抬头看了一眼师妹严厉的眼神,又胆怯地停住了。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有些尴尬地各自喝着茶水。
“师妹,茶喝好了没有?我还要去见一个朋友……”还是白云龙先打破了沉默,有些胆怯地说道。
“你要走就走你的噻,谁又没拦你。我还没喝够呢。”文碧师太嘴上说得快,但心里却暗自埋怨责骂道:你们这帮臭男人就知道狐朋狗友的。
白云龙站起来轻声说道:“师妹,我走了,真的走了哟”说完话缓缓转身朝房门走去。走出门口又转身深情望着文碧师太,犹豫了一会,轻手轻脚地朝楼下
走去。
文碧师太没有挪动身子,嘲讽道:“老白慢走,本师太就不送了。什么师妹不师妹的,听到都烦。”但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白云龙离开的时间。听到楼梯声越来越小,文碧师太一个漂移来到窗前,透过窗格看着门外。白云龙出了大门回头望了一下,文碧师太赶紧侧身背靠墙壁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平息后再朝外面看去,白云龙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这一去竟然是两个原本深爱之人的人生永别。茫茫人海,岁月苦短,无怨无悔再行分别。有情人终成眷属者能有几人?
在知道自己派出去的刺客又被峨眉山文碧师太俘获,大营中的燕王朱棣气得将茶几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此前派去的一名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刺客也是被文碧师太的“峨眉伏虎阵”击杀。听说大成教的唐啸天带着三个徒弟前去皇宫就是折戟在这“峨眉伏虎阵”上,害得唐啸天都不好意思再回大营见自己,灰溜溜地消失了。好在自己已经策反了有关人员,大破应天府指日可待。燕王朱棣心中暗想:等老子杀入应天府活捉你这个老师太,我倒要看看你长了几条胳膊几条腿。
眼见得应天府的风声越来越紧,建文帝朱允炆极力劝说文碧师太赶快离开应天府。但文碧师太不为所动,一边劝说建文帝朱允炆,一边加强了皇宫的警卫,不但成功阻挡了白莲教之大成教唐啸天亲自率领的刺杀行为,击杀了刘小虎,还先后三次阻挡了燕王朱棣的刺杀行动,确保了朱允炆在皇宫被攻破前没有遭到袭击和行刺。在皇宫即将被攻克之际,文碧师太曾多次劝说朱允炆到峨眉山避险,但被朱允炆拒绝。情急之下,文碧师太只有率领众弟子先行离开了皇宫,快马加鞭朝峨眉山奔驰而去。第三天皇宫就失陷了。在回峨眉山的路上得知建文皇帝朱允炆投入火海自尽,文碧师太唏嘘不已。同时也感觉到事发有些突然,似乎感觉到建文皇帝朱允炆不应该如此草率自尽,就是不为了日后重新夺回皇位,起码也应该保全自己才对啊。燕王入主皇宫后,通过调查询问皇宫留守人员,知道了峨眉派掌门文碧师太的所为,一方面让燕王朱棣深感敬佩,另一方面在燕王朱棣的内心也深感不爽和忧虑。
文碧师太一路迷惘带着弟子们回到峨眉山后立即设置灵堂,追悼建文帝朱允炆。没过多久,文娥师太接到暗报,永乐皇帝安排亲信之人正在大力调查追踪朱允炆。文碧师太寻思良久,决定亲自带领峨眉弟子再次莅临应天府,一是想找到
并帮助建文帝落户峨眉山,二是寻找机会入朝行刺,以报答建文帝朱允炆对峨眉
山的照顾支持。文碧师太忙了一整天,再次来到了“钟山茶舍”,要了一个小单
间——“碧螺春晓”,独自一个人品茗。从袅袅升起的茶汽中文碧师太仿佛看到
了师兄白云龙的身影……
一晃已是三十几个春秋了。当年,师傅收徒时,大师兄白云龙也只有十几岁。一脸的稚嫩之气,人也长得十分消瘦,天还没亮就在报国寺前的平地上开始习武锻炼。由于文碧的家境较好,父母常常会送一些糕点小吃之类的东西,文碧总会大方地分给几位师兄吃,时间长了,文碧自然也就成了大伙的“中心”了。文碧每次分配的时候总会给这位瘦弱的大师兄悄悄多分一些……
“砰,砰,”敲门声打断了文碧师太的回忆。伴随着敲门声传来一阵急促的说话声:“师太,伍兴有要事禀报。”文碧师太沉稳地走到门前确认了一下,轻轻打开房门,等两个弟子进来后,文碧师太快步走出门外左右扫视了一番,才转身回屋放心地把门关好,重新回到座位上,给伍兴二人倒上茶水,让他们慢慢说来。
“师太,我们已经打听到了,燕王朱棣攻入皇宫时,宫内已经燃起大火,有很多太监嫔妃投入火海自尽。但是,很多人都证实有一身穿崭新僧服之人乘机逃出了皇宫。燕王怀疑此人就是建文帝朱允炆,正在全国排查僧人。”伍兴一边大口喝水一边汇报,一脸的汗水。
“你们辛苦了。看来为师的判断是对的。建文帝朱允炆应该不会投火自尽,化装成僧人也有可能,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够逃离这戒备森严的应天府啊。”文碧师太起身踱步,陷入深思。
“要是我呀就化装成逃城的难民,先出了应天府再想办法逃得越远越好。”另外一名叫叶小义的弟子嘀咕道。
伍兴指着叶小义说道:“人家燕王可能早都在城外设置检查站对这些难民一一搜查了。要想混在难民里面逃跑可不容易,你想,建文皇帝一介书生模样,白白净净的脸皮,斯斯文文的,还不被官兵一眼认出来了。”
文碧师太走到伍兴面前微笑道:“伍兴,要是换成你会怎么做呢?”
伍兴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要是我呀,就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风平浪静了再说。”
“身穿僧服,还是一身新的僧服……”文碧师太自言自语,在屋内徘徊。过了一会,文碧师太带着伍兴和叶小义结账付钱走出“钟山茶舍”,消失在应天府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