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去,一条黝黑的鸡冠蛇正缓缓爬了进来。
“小吴子,听老人家一句劝吧,咱们明天早上就跑路吧,不,现在就跑干脆”,金花趴在我的脚上,气喘吁吁地说着。
“为什么?”,我惊讶地把金花拿起来,它身上还粘着不少草堆里的毛刺。
“这个村子有大问题,你晓得不,东边儿那间房子竟然一层和二层之间竟然没有楼梯,西边儿那宅子卧室里放着的是做饭的灶台,村口的那间更别说了,我爬进去一看,窗户全是反着安的”
“所以,这能说明啥?”,我满脸迷惑地看着金花。
“你这都看不出来吗?”,金花用力地甩了甩尾巴,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如果只是一家房子有某种建造结构上的错误,那就罢了,但家家户户都有,你不觉得很假吗?”
“难道当初孟兰村的村民修房子的时候都不带大脑的吗?”
假这个字犹如夜雨惊雷般重重地落在我心里,以至于我都忘记手指夹着的香烟都快要燃尽了。
“假……”,我反复呢喃着这个字,脑子里忽然回忆起了今儿刚来孟兰村的时候测的卦象,这地方恐怕有大问题啊,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也说不定。
可这还不足以支撑我放弃剩下的那五万块,开什么玩笑我现在穷的眼睛都是红的。
极度的贫穷足以压倒一切恐惧。
再者就算这个村子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我只需要倒腾完梁老太婆下葬的事,然后就和金花直接跑路,其他的我才不管。
“对了,说起来你就在几个屋子逛了一圈,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忽然想起来金花是跑出去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村里哪有那么多房子给它爬。
“没有啊,我早就回来了”
“那你在哪儿?”
“厨房偷鸡蛋吃”
窗外的夜渐渐深了,稀疏的虫鸣在院子里时而响起,可我依旧还坐在椅子上发呆,没有其他的原因,那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一条会打鼾的蛇。
看着金花在床上睡得身体都扭成一团了,我有些心烦意乱地扭头看向窗户外面。
今晚的风似乎不小,兴许是山里下过雨的缘故。
院子里挂着的白灯笼随风摇晃个不停,就像随时会被吹飞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隔着窗户,我总感觉那棵大槐树上面挂着什么东西,可始终有些看不大清楚。
山云遮住的月光也透了些下来,借着微弱的灯火,我从怀里掏出了那碎裂成两半的古遥铜钱。
这还是齐姝在消失之前给我的呢。
那娘们儿到底还是没有吃上包子,我闭着眼睛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但听到床上的响动声,就知道是金花醒了。
“金花,你说人间行走一般活不过两年对吧”
“是啊,目前还没有例外”,金花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那如果我想活呢?”
“那就得找到青玉蝉,起码得找到一颗”
“青玉蝉不是只有一个?”,我有些震惊地问道。
金花有气无力地把脖子抬起来,然后对我说道:“当然不只一个,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分散在全国各地,谁知道呢?古遥地宫里面那个倒是还在,但谁打得过那位大邪祟”
说完话以后金花就又陷入了梦乡,而我发了会儿呆后也吹灭了煤油灯,上床盖上了铺盖,准备先睡一觉再说。
这山里的夜还有点冷,我想把铺盖给裹紧一点,但始终有个什么硬邦邦的玩意儿在里面顶着我,我下意识以为是金花的脑袋,可随后又感觉不是,因为铺盖里那东西好像还不小。
懒得去点灯,我伸出手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然后把铺盖掀起,拿手机灯光一照。
一颗惨白且两只眼睛流着血污的人头,正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躺在我的铺盖里。
脸上浮出诡异的笑容,死死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