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发什么，木家有一白铁山，山多白石，其坚如铁，这等炼器材料，那木家不知已经偷偷开采多少年；那山腹内还有炼魔台，台下滴水历经百年而成石，名寒水石，虽然产量不多，但价值非凡。”

“还有森家，他们族灵地所属那枫烟湖边的黄岭，出水火灵碳，以之烧制炼器，效用非凡；那山岭内有一裂缝坨，盛产各种中阶灵草灵花……”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内堡三大家族千年来在木人谷能屹立不倒，岂止面上那么简单……”林川阳意味深长道。

“对了，今日这些话你在此处听过便算，出去可别乱说！”

林柘见这二爷爷竟然一口气吐出这么多只在族内高层中知晓的隐秘，实在是惊讶万分。

又知这等隐秘以自己目前身份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急忙转移话题道:

“二爷爷，我看这茯苓芝寄生在这坡地的赤灵松树根上，应是以旱地为主，为何这四周还挖有这么多水沟，水池？”林柘不解道。

“谁说旱地就不需要水了？更何况这些水也不是寻常之水。这都是从那高山上留下来的富含灵气的灵泉水，时常以之浇灌这些灵植，才能生长更好，灵气更充裕。”

“而且，灵植经有云：‘种田先做岸，种地先做沟。’池塘为高乡之急务，大约有田百亩，必辟十亩之塘，以蓄水而防旱。而堤岸为低乡之急务，大约有田百亩，必筑三尺之圩，以泄水而防潦。夫圩者，围也，内以围田，外以围水也……”

难为二爷爷这灵植夫，竟然如同教书先生一般，念出这么一大段文绉绉的经书原话。

……

二人一边劳作，一边闲聊，不觉间已经过了许久。

林川阳看林柘似乎有点疲累了，就喊上他一起去那林寒所在的那片竹林里休憩一番。

这边厢林寒见自己爷爷过来，急忙放下手头事务，去竹阁里拿出茶具，给泡了一壶清茶。

接过林寒递来的茶，林柘讨好道:“寒姐姐，那一大片黄金碧玉竹是你种的吗？其竹节一黄一碧，正直如界然，实在是好看！”

“好看什么，那些是按照族中要求所植，一旦长成，马上就砍斫取用了。”林寒冷声道。

林柘脸皮再厚，当着二爷爷的面，也被自己寒堂姐这话给噎住，不敢再言语，只得低头一阵牛饮。

林寒说完话后，见当场一阵静默，心知自己似乎有点过分:这堂弟今天来到灵田处，帮自家爷爷除草剪枝，忙活了大半天。

更重要的是，这一老一小似乎还很投缘，有说有笑一直没停过，爷爷也难得在忙碌了一阵后能兴致大好地来此喝茶。

不想自己太过冷场，于是开口道:“黄金碧玉竹因有它用，所植那片灵地灵气充足，我平日里也会多加看顾。”

“不过，竹在肥地虽好，却不如瘠地之竹，或岩谷自生者。盖山间自生者，受日月之精，得风霜之气，不近烟火城市，自与清香逸态相宜。是故竹之用赏，本就不同一事。”

林柘见这冷傲堂姐竟然破天荒地向自己解释了一番，也跟着显摆道:“我听说凡人间有一种竹，剖其半，一俯一仰，可以代瓦；甚至还有一种丈节之竹，每一处竹节竟然相隔一丈之远，当真奇异！”

旁边林川阳也来了兴致，接口道:“这算什么，老夫以前出外行走，听说南荒有一种芾竹，其长百丈；还有一种云母竹一节可为船，甚至还曾听闻有十抱之竹存在！”

“不过要说到种植灵竹，小寒儿才是个中翘楚……”说完一指林寒，然后又若有所指地看看林柘。

林寒知道这是爷爷在让自己于种植灵竹一道上提点林柘一番，终是耐住性子，柳眉微蹙道:

“栽竹无时，雨过便移；须留宿土，记取南枝，此乃种竹妙诀。另有大要曰:掘土欲广，不伤其根；多砍枝稍，使风不摇；雨后移之，土湿易活，无不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