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四年,岁次丙午正月吉日,陕东军元帅秦均田为民请命:
朝廷势末,无以辖制,致黎民失所,盗贼猖行,久为我中华之患。凡我同胞,无论老少男女农工商兵等,皆有歼灭盗贼之责任。务各尽尔力,各抒尔能,以速成扫除动荡,恢复民族之鸿业。宜革面反正,出郊相迎;本帅建立义旗,专以驱逐不平之人,祸乱之师,收回主权,建立昌平盛世为目的。凡本帅所到之处,即民族恢复之处,农工商贾,各安其业,不稍有犯;人之生命财产,竭力保护,不稍有犯;教堂教民,各安其堵,不稍有犯。
用申大义,布告同胞,急急如律令!檄。
文字只有一篇,众人又急着看,只有克己给大家宣念了一遍。
人群默然一时,都在咂摸檄文之意。
“这是什么意思?为民请命?不称帝?”
“学那洋人吧,起事之后建立政府选举总统!”
“嗯,我看是没错,欧洲那边都是如此。那我们怎么办?他会不会攻打我们?”
“好了!”大帅威严压了一下手,“大家先回府吧,内政部留一下。”
且不说帅府相议对策,只说丹瑟这厢小姐们齐聚一堂,熙熙攘攘,谈天论地,你说衣服,她说指甲,胭脂香粉,香港的金表,上海的花露水,苏州的刺绣,杭城的团扇,都可以拿出来仔细说一番。
林都锦和乔奇瑞沉着脸站在二门垂花门边,犹豫进不进去,帅府只有丹瑟招待小姐们,克己却未出面招待公子少爷,他们竟无处可去,有心进后院去找丹瑟玩,可毕竟是小姐们聚会之所,奉天还未开化到这个程度。
“锦哥儿,找个人叫丹瑟出来不行吗?外面有的是地,咱们随便找个馆子也行啊!听说她带了一个江南女子,特别漂亮,一起叫出来玩儿呗!”乔奇瑞紧一紧貂氅领子,他养尊处优惯了,站在雪地一时就有些难以忍受。
都锦瞥了他一眼,“就知道玩儿,丹瑟让我去大营,去大营!”
“什么!你别吓我,就你,还去大营,你能干啥,端枪还是扛刀,再说咱们奉天太平着呢,还缺你去!”
都锦踌躇一下,还是觉得过二门不合适,有点不死心地往外踱步:“我猜着,局势不稳,她一定是想让我去历练历练,为日后打算。”
“嗐!那真是白操心,天塌了有个高的担着,管他呢!”
都锦定下脚步,瞅着乔奇瑞不做声。
“你这么看我干啥,我说错了吗?每年那么多军饷是干嘛用的,养兵多日,用兵一时吗!”
“你说的没错,你就只管缩在家里罢!”
都锦转身,甩开黑貂大氅,迎着风雪向外走去,乔奇瑞嘟嘟囔囔紧随而去。
人都散了,丫头们支了半个窗将房内混杂的浊气吹散些,好在房内暖和,也不显冷,丹瑟支着颌瞅着她们穿梭来去各种拾掇,对亭沧说道:“我娘一定在打牌,咱们这边过年就是打牌,天冷也听不得戏,只有打牌。”
亭沧道:“其实金陵过年也是打牌的,我娘在世的时候也这样,要不做什么呢,天这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