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车队中最大最奢华的那辆马车里,坐着才睡醒的丹瑟,她已摇摇晃晃地从亭沧嘴里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呆滞到石化。
忽听车子一边马蹄作响,人声沸杂,她掀开车窗看个究竟,恰与相向而行的亦扬看个正着,亦扬正护着袖毓的马车,听着袖毓的骂声有些焦头烂额,二人眼神碰在一起,胶着一刻又分开,回避彼此。
车流滚滚,轮声碌碌,过往那些,似发生过又似不过一场梦般了无痕迹,直让人迷茫又唏嘘。丹瑟有些怔怔地瞧着远去人马,心内几许悱恻。
亭沧有些探究地看看丹瑟又看看车窗外,眼底一丝明了,取过一旁一套水晶雕就的棋子说道:“来来来,我教教你这国际象棋,最厉害的居然是皇后,你看看这洋人多有趣儿!”
丹瑟撂下窗帘,打起精神道:“那我可要好好和姐姐学一学,回了奉天跟他们炫耀去。”
二人有说有笑,驱散了低落,覆盖了欢笑。
亦扬和乌雅才把袖毓送回帅府交给夫人,门房说有一位警官来访,乌雅心中不由忐忑,见了面果然是王凌,手里拿着那个只有三十三枚的荷包。
…………
腊月二十八,大雪飘飞,奉天城银装素裹,一片美不胜收。
过了淮河马车就换了油布毡子,围的严严实实的,里面烤着炭炉,一点也不冷,不过路上雪深的快要没了小腿,是以行进的不算快,离着城还有十来里路,丹瑟和亭沧穿着夹袄坐在车里玩着翻花绳,还像小孩子一般。
克己在旁边敲敲窗:“瑟瑟,你看,谁来了!”
丹瑟丢开手中彩绳,扒开车窗瞧去但见官路旁送别亭黑压压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吴大帅和夫人。两个人身穿玄色披氅,头戴狐皮风帽,在大雪中也不知站了多久了,尤其是夫人,如此怕冷却依然伫立在路旁。
“爹!娘!”丹瑟激动地连披风也不系就要跳下车去,亭沧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将披风递给她,她胡乱披着下了车,两步并一步地向爹娘跑去,一头便扎入夏氏怀中,夏氏穿的本就厚重笨拙,被她这样一撞差点跌倒。
幸亏吴大帅手疾眼快扶住了,不由埋怨道:“出去这么一大圈还是这么莽撞!看把你娘摔到!”
丹瑟心下也正愧得慌,闻言吐吐舌头娇俏笑谑道:“我这不是太想你们了吗!”回身看正扶了丫头下车的亭沧叫道:“兰姐姐,快来,这是我的爹娘。”
大帅夫妻二人看去,清丽雅致的亭沧犹如冰雪中一枚翠竹,隽逸脱俗,不由心中一句赞。
亭沧快步上前行礼:“大帅,夫人,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