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几个小姐妹都凑过来静悄悄地听金卓说话,屋子里只回荡她清脆的声音。
半晌有个女孩轻轻地说:“奉天算富庶的,虽比不上江南,比起周围的府城郊镇也算好的了,我前儿去河南走亲戚,那儿更穷,大帅不作为只知道敛钱,土匪到处都是,穷人难活,可也不能走,一是离不了故土,二是现在到处都是逃人法,捉住了是要杀头的,我家亲戚别提多羡慕咱们这了。”
这话就有点跑题了,听得人心情低落。
“嗳,会好的,天下之势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看看史书就知道了,咱们操不着这心,交给男人们去折腾吧,别说这不开心的事了,趁着没嫁人,好好享受,来来来,打叶子牌。”
西秀咋咋唬唬地喊,打破了沉郁的气氛,丫头们过来收拾了炕桌,给小姐们铺上松软隔热的垫子,服侍着女孩们打牌。一时之间,呼呼喝喝地好不热闹。
待姐妹们都散了,天都快黑了,丹瑟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夏氏身边琉璃来了,丹瑟赶紧迎进房,“姐姐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夫人说,小姐若得了空就过去一趟,有话说。”
窗外还飞着雪,夏氏来叫,必是有重要的事,丹瑟连忙披了雪白狐毛昭君兜孔雀绿的哆逻呢披风,套了防滑的鹿皮小靴子,跟琉璃一起去夏氏院子。
一路飞雪飘飘,雪花搓绵扯絮似的,静静落下来,到处都是银白一片,干净整齐的不似人间。
院子里两个婆子正冒着雪扫院子,丹瑟对着婆婆道了句辛苦,款款进了房间,夏氏素来畏寒,门窗紧闭,炕烧的热不说,卧房内还置了薰笼,竹篾上燃了紫玉合欢香,一进房一股子闷着的香气扑面而来。
吴大帅难得白日出现在后院,穿着厚厚的将校呢,坐在炕下的紫檀太师椅上,已经出了一头汗,身边有个小丫头打着扇子。
克己少帅坐在父亲一边,虽不至于打扇子也热的解了一颗风纪扣。
丹瑟已经脱了披风,里面是藕荷色绣着金边卷草纹的家常丝袄,嘟着嘴道:“太热了,太热了,快把窗子开开。”
“噯,你娘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受不得冻你不知道吗!”吴大帅竖着胡子瞪着眼睛训斥道。
“那也是太热了,一冷一热更容易伤风,一会儿你和大哥还要出门呢,娘,把外室窗子掀个缝吧!”
“好好好,真是祖宗。”夏氏示意琉璃,不一会儿有股子带着雪意的清凉气流在屋内回了个旋,吴大帅和克己也终于解脱了似的轻轻吁了口气,终于安定下来。
吴大帅见人都到齐了,捋捋髭胡道:“今儿叫你们兄妹二人过来是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