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依然警醒地道:“六弟莫过自信,人家终究是潞王,纵使讨他十次欢心,可只要惹怒他一次就危险了。”
张静修不以为然,“嘿嘿”两声笑,心想对付别人或许头痛,但对付一个贪婪、好色、又向往绝对自由的人,怎会找不到办法呢?任何人,只要有,心存贪念,就容易对付。
“见六弟安然,大哥就放心了。但六弟还是小心为妙,爹若知道你惹上潞王,指定会着急。”
“多谢大哥提醒,六弟自有分寸。”张静修忽然将话题一转,“大哥,最近在忙什么?”
“准备会试啊,六弟也知道,上一科,二弟高中,大哥落第,爹很不高兴,为了这事儿,不止一次数落呢。”
“诶,大哥才落第一次,有啥子嘛?看,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才收的,小乔,张乔松,都已经落第三次了。多落第几次,也就习惯了,大哥何必放心上?”
“”张乔松想找块豆腐撞死,恩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而且说的话还这么刺耳!
“”张敬修也是无言以对,刚才还说着好好的,怎么忽然打起脸来?而且还同时打两个,说的叫什么话啊?什么叫多落第几次就习惯了?脑子进水又开始犯糊涂了吧?
走了。张敬修起身告辞。
“大哥不多坐会儿?”张静修装作没看出来,笑着吩咐道,“小岳岳,送送大少爷。哦,对了,大哥,让三哥有时间也来坐坐哈,他也正在准备会试吧?”
张敬修没应声,心里哼了一声,来了你好祝福他落第是吗?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张乔松见师伯走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恩师,你这样说弟子没关系,但在师伯面前这样说,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习惯成自然。”张静修托着语重心长的调调,“为师难道说错了吗?你们这些读书人啊,一个个不就是死要面子吗?哼,面子能卖几个钱?你告诉为师。”
张乔松觉得与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恩师讲道理,根本就是在自寻晦气哎,他不禁自怨自艾起来,张乔松啊张乔松,你这个倒霉催的,在恩师的熏陶下,下科会试还能指望高中吗?
洗洗睡吧。
张乔松心在滴血。
例朝结束。
张居正刚踏上通往内阁朝房的道儿,老远便看见府上的陈管事在那候着,一副火烧火燎的样,不停地在原地踱着步。
见老爷终于散班,陈管事赶紧跑过去汇报潞王与小少爷的事,并强调上次在东郊两人就险些动起手来。
因为陈管事与张敬修前后脚出门,所以并不知道张静修其实已经摆平了潞王,汇报时难免焦急。
张居正听了心里一咯噔,这两家伙闹到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但面不改色,镇定地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陈管事任务完成,走了。
张居正回到自己值房便琢磨,这事儿老夫也不好出面啊,潞王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李太后能镇得住他,老夫去了也不一定好使。
但得想个法儿提醒一下潞王。
这孩子太骄纵了,平时在宫里想怎么折腾,老夫眼不见为净,可若非要惹到静修头上,老夫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那是我张居正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