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事情不对,恐慌在蔓延。
只是此时的柳溪村村民已经处在护卫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们不能踏出庄子,也没有能力聚集起来要求庄子放他们自由。
“不要闹,大家都别闹!”
梁叔和族老竭力维持秩序,高声喊道:“夫人和老爷都是大好人,绝不会害了你们!你们住在这庄子,不花钱就有吃的喝的,生病了有人熬药,有人伺候,还有什么是不满意的呢?”
“他们那么好,怎么不给我们回家?”有人扯着嗓子嚷嚷,“保不准他们在饭里水里下毒药,想弄死咱们哩!”
“对!让我们回家!”
“我家养的狗还没喂,饿死了你们会赔?”
“是哦,俺的三十多只鸡鸭可不能放着不管,必须回家给它们做吃的!”
“大家别信他们!这姓梁的是那骚|婆娘跟前的狗,跟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不是一路人!族老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跟这些王八蛋瞎掺和,就不怕以后被人挖坟?”仗着人多,一个光膀子的汉子想煽动村民。
他是何卓的妻子的弟弟,何卓死了,这汉子失去了耀武扬威的靠山,怨气和怒火便烧到梁叔身上去。
东方舞阳站在阴影中,安静旁观梁叔与村民们的纠缠。
见到梁叔被汉子指着鼻子骂,她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反手拔出沈玉书随身携带的长剑,上前剜了汉子的舌,一脚将他踹飞出去,冷冷说道:“再有蓄意挑唆旁人闹事者,下场参照此人!”
血淋淋的半截舌头摔落在尘埃里,汉子的呼声和风声连成一片,哄地砸在墙壁上,压垮了墙壁下枯萎多日的野花丛。
面对滴血的剑,人们惊恐畏惧地退后,齐齐让出一大块空地。
他们想起不久前烧死的何卓和很多年前滚落一地的脑袋,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庄子主人是东方家大小姐。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强悍姑娘,连仙师的家里人都被她斩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在柳溪村,东方家大小姐是故事里的英雄,有人亲眼目睹她砍掉恶奴的头,有人绘声绘色地把她的事迹讲给小孩子听,却忘了故事源于现实。
梁叔不敢看地上的舌头,暗暗扯了族老一把,催促村民们喝药歇息。
人群潮水般散去。
沈玉书从东方舞阳手中取回剑,拥着她的肩回房,道:“舞阳,你的手段有点过了。那人嘴巴臭,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关起来饿几天……”
东方舞阳拂开他的手:“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做法。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要在这里待满十五天,该强硬的时候决不能手软。毕竟,你和我都不知道楚晨风在哪,如果他装成村民潜入柳溪村,阿河和三三的安全谁来保证?”
絜钩妖鸟的来历十分可疑,她怀疑这只鸟出现在柳溪村是楚晨风的所作所为。
“这倒也是。我忙着做生意,习惯了和气生财,行事不如你果断。”沈玉书为妻子宽衣,帮她拆掉头上的发髻,“柳溪村这些村民都中了毒,熬不了多少天,敢带头挑衅的,无需刻意留他性命。”
“算了,你也说他们活不长久,关起来给个教训就得了。”东方舞阳凝视着铜镜,把梳子递给身后的丈夫,“三三有告诉你她为何突然来这里吗?”
“没有,她没和我说。”沈玉书梳着妻子柔顺的黑发,回忆起自己扬起巴掌时小女儿的眼神,不小心拽断了两三根头发。
“你在想什么?”东方舞阳心疼断发,“我最近掉了不少头发,你能不能轻点?不是你的头发,你就不惋惜是不?”
沈玉书连忙道歉,道了歉后犹豫道:“不知是不是我误会了,我觉得三三这孩子似乎对我持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