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子没有拒绝,说道:“令尊恐怕不会看好你的决定。还有你的玄术,若是只能种花养草,没有任何战斗力,你的父亲必然失望。”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武者追求力量,玄师和修真者亦如是。
沈知微对此不以为然,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谈何强大?
当然,她不会在袁夫子面前展露内心的想法,只说道:“学生认为,没有废柴的玄术,只有废柴的人。能打是本事,种花养草也是本事。要判断高下,得看这本事用在哪个方面。”
袁夫子心有同焉,拍拍沈知微的肩膀,鼓励道:“你若能种出高产的水稻,世上便少了很多饿死的可怜人,这是功德。”
两人所料不曾出错,沈玉书听闻沈知微要去乡下的庄子玩,问:“去那里作甚?乡下没什么好玩的,路是黄泥路,崎岖且窄,一不小心还会踩到狗|屎牛粪,既脏且臭。农人也不都是热情好客,他们为了一丁点小事,能从早说到晚不带停的。”
“我想知道书上讲的是不是真的。”沈知微搬出借口,“读过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才行。”
“有点道理,但……”沈玉书屈起手指轻叩桌面,略一思量,应下了,“让你去乡下见识一下不是坏事,只是我要问一下你的母亲,她允你去,你才可以去。”
东方舞阳比沈玉书容易说服,面对沈知微的充足理由,她点头:“打算什么时候去?去哪个庄子?跟谁去?”
沈知微说了答案。
东方舞阳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问问你大兄何时有空,叫他带你去。”
她和沈玉书都很忙,没有闲暇。
沈河也忙,每日刻苦修炼,从不松懈。
妹妹想去乡下见世面,沈河原本是拒绝的,后来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和妹妹玩了,遂改口道:“我陪你。对了,二丫也去吗?”
沈知微摇头:“姐姐不去乡下,姐姐要去找表姐玩。”
出发的日子定的不远,兄妹二人起了个大早,在晨光中登上兽车。
同行的人除了护卫、丫鬟,还有喜欢黏着沈知微的小雨,以及一个总是弓着背含着胸的中年女人。
这个女人长得一般,是东方舞阳去年收的下属,原本叫辛杨氏。但东方舞阳不喜欢辛杨氏这个符号化的名,给她改名叫杨年华,然而杨年华私底下依然以辛杨氏自称。
辛是她丈夫的姓,她丈夫是安颖城中一个普通的卖油郎,喜欢喝酒,喝醉了常常会殴打妻儿,下手毫不留情。杨年华出身乡下贫困户,嫁给辛大郎为妻后,默默忍耐他的残暴。
直到有一天,辛大郎打死了他和杨年华唯一的儿子,杨年华感到万念俱灭,觉醒玄术天赋杀死了丈夫。
“我不喜欢她,见到她就不高兴。”宽敞的车厢里,沈河跟妹妹说悄悄话,“天天都愁眉苦脸的,好像每个人都欺负她似的,我从来就没见过她笑。”
“你希望她对你笑?”沈知微对杨年华的印象很淡,随口回道,“她的丈夫死了,仅有的儿子是被丈夫亲手打死的,笑不出来很正常。”
“呃……我不知道她的身世。”沈河尴尬,“她现在是玄师,想娶她的人很多,挑一个顺眼的嫁了便是。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一个嘛,又不是生不出来……”
“大兄,事情不是你说的这么轻巧。”沈知微看着窗外的景致,给还是个八岁小男孩的大兄讲道理,“假如我去世了,你是为我伤心还是要求爹娘再生一个妹妹呢?你会想念我,杨大娘也会想念儿子。就算她再生十个孩子,他们也不是原来那个。”
沈河受教:“是我的错,我不该议论杨大娘。”他转移了话题,“三三,你怎么会想到去乡下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