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坐稳了，列车即将入站！”

呜呜的“汽笛”声响起。

凌空扛着人，一步步，'哐哐'”的踩着钢铁楼梯板，往上走去。

“来这里干嘛？”

对方不踩。

“喂！”

......

一连发问，但凌空就是不睬，扛着她，自顾自的走着。

今天的风儿本就不小，到了夜间，更是喧嚣。

而朔月凛本就脸对着下面，眼见着离地面越来越远，腿上的悬空感，山风拂面的清冷，还有高塔上的特有的离地距离，让犹如槁木的内心居然产生了一丝畏惧。

爬至一半。

“好好的，把我扛到这座塔上干什么？”

“喂！你爬到这上头来干嘛？”

“你想把我从这里推下去吗？”

少女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慌，连连问道。

但对方仍是不搭理。

这无疑令她有些儿气愤，忍不住喝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么做，你以为警察会放过你吗？！”

哪知......

凌空笑嘻道：“啊，居然说脏话了！”

朔月凛一愣。

“反正你想死，还怕我把你丢下去啊？看来你心里也并不真像你嘴上那么潇洒吗？”

朔月凛“嘁”一声儿，道：“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呼呼”

就算身上的人再轻，扛着人跑了一段上坡，又爬了这么高的楼梯，哪怕凌空对自己的体力、耐力有着不错的信心，此刻也不免有些累。

果然，这副身体跟鬼冢老师还有点差距啊。

凌空带着微微疲惫的语气道：“人都死了，一了白了，还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在意的只有北川同学，不是吗？”

此话一出，一时间朔月凛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

紧接着，那令她心烦意乱的声音再次响起。

“放心，真要把你扔下去的话，我早就扔了！”

朔月凛一听，气的又挣扎了一下，砸了砸粉拳，又慌乱的左顾右盼，看看已经爬到哪里了。

“别闹！再闹腾下去，可是会掉下去的啊！”

“我可不想坐牢......”

高耸的灯光塔，俩人已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风吹青丝乱舞。

“列车到站！”

塔顶，凌空把少女放了下来。脚下是一块边缘竖着差不多到成人胸口高铁栏杆的，完全像是一个简陋的宽阔观光平台。

放下人，转过身，作了一个骑士礼道：“这位女士，欢迎来到本次踏向成人之旅的中间特别站.....”

说完龇牙一笑。

“来吧，给你看看本大爷雪藏的秘密基地！”

说完一头走到边儿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弯下腰，双手抓在栏杆上。

朔月凛略一迟疑，走了过去，挨在他一旁。

高塔风大，二人的发丝都在向后飞扬。

凌空带着微微深沉道：“看到那些无数的灯火了吗？那些灯火下，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巨大的钢铁丛林里，被抛弃的，觉得寂寞的，生活艰难的，绝不止你一个人......”

朔月凛转头望去。

夜色与灯光下，发丝扬起，露出一个极其动人的侧脸。

“凛同学应该知道，我是留学生吧？”

“我的国家曾经饱受苦难，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你们造成的哦.....”

朔月凛道：“战争吗？”

凌空点点头道：“嗯，从人类文明的鼎盛辉煌一下跌入谷底，然后历经战火、贫穷，到现在，在我的祖国，一些偏远地区甚至还未通上电，许多出生在大山里、农村，各种贫困地方的人，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面对那一亩三分地，黄土向面背朝天，又或者一辈子和放牧打交道，无论好与不好，没有任何选择......”

少女还是头一回听异国他乡的人讲述自己国家的事。

“可即便如此，我的祖国，我的同胞们都没有放弃，他们通过勤劳奉献，用双手去改变这一切，小到成家立业，支撑家庭，大到为国为民，实现民族复兴。”

凌空看向她道：“或许，凛同学觉得，在你生下来后，你的父母便再也没有管过你，你只是家族的工具，生命里只有北川辽一人......”

“但你有没有想过......”

“打一出生，你几乎就拥有了一切，和许多还在为温饱挣扎的人相比，你无须担心物质上的困乏，哪怕现在失去人生的意义，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新的追求。”

朔月凛蹲了下去，抱着膝盖，满脸失落道：“除了辽，我找不到任何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