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根本拦不住啊。”刘三丰看看仍在不断向山谷中爬行的大疠化身,有点挫败。
这段时间他和段清月想尽了所有办法,无论是山石拦路还是引导雪崩,也只能减缓祂的速度,根本无法让其停下。
段清月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几乎握不住邀月。
大疠身上的皮肉已经变得像被猫抓过的沙发,破烂的不成样子,但祂就是不死,甚至因为那些糜烂的伤口 而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还有一个办法。”她气喘吁吁地收起邀月,从衣服的内袋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白色怀表。
“这玩意不是......”刘三丰的眼睛顿时瞪的比铜铃还大。
“我趁我哥不注意拿的。”她面无表情地打开怀表,露出里面由细小白骨拼成的精细表盘。
【凝驻之刻】,由时间之神克诺洛斯遗骨拼成的怀表,可以凝滞一定范围内的时间,但和沉脱头骨,生命萌芽一样,都是限次性遗器,同时也是段棠星觉醒时所用的遗器。
“喂,你确定吗,这玩意的效果可是用一次少一次......”
“咔嗒!”她用行动回答了他,随着凝驻之刻的按键被按下,白骨雕琢成的指针从刻度上的罗马数字三移到了四。
它还有八次停止时间的机会,等到时针与分针共同停在十二时,它也许就会象生命萌芽那样,效果变弱许多吧。
大疠化身的动作停了下来,雪花停滞在半空之中,山谷中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刘三丰长出一口气,仰头躺倒在地上,“听天由命吧,咱们尽力了。”
“起来。”段清月脸上仍没什么表情,我们去南北战线。”
刘三丰一愣,随后心情立刻沉重起来,这次东西战线面对的都是成千只中位妖族,南北战我应该也一样,但他们可没有自己和段清月助力,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
刘三丰去了较远的南战线,他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遍地尸骸,血气冲天,有兽潮的,有雪猿的。
防线被彻底踏平,无数凌乱的脚印不断向前延展,他沉默地顺着脚印前进。
脚印的终点是雪猿一族所居住的那个洞穴,段清月已经在这里了,她手中的邀月还在往下滴着血。
无数中位妖族的尸骸几乎堆成小山,一只雪猿浑身浴血地靠在洞穴旁。
刘三丰认得他,那就是约塔,就是他和段清月救回来的,那只挑战青鸾的雪猿,这里应该就是他在死守,才能撑到段清月的到来。
“活下来的,还剩下多少。”老族长从洞穴中走出来,他这句话没有用疑惑的语气,似乎是早已知道了结果,刘三丰和段清月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说吧,孩子们。”他平静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似乎有什么在闪烁。
“除了东边,全灭。”段清月低下头,“对不起。”
老族长沉默了许久,“你们都是好孩子,没事的,没事的......”他像是在说给他们听,又像在自言自语。
“这是我们的命运啊......”
“那我们他妈的就必须接受吗?”约塔突然打断老族长,低声吼了出来,言语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怆。
“我们别无选择。”族长摇摇头,声音嘶哑地回答,带着刻骨铭心的哀伤。
“走。”段清月说完,没等刘三丰回答,直接牵起他的手,像是要发泄什么般一路狂奔,将那片压抑的猩红远远甩在身后。
但等他们到大疠化身所在的地方时,发现山崖上已经站了一个小孩子。
“你们做的很好,拖住了古妖级别的敌人。”他回头,青翠的眸子注视着他们。
“你就是青鸾?你知不知道你来得有多......”刘三丰瞬间暴怒,但话刚说一半就被段清月打断了,她又接下了凝驻之刻,大疠的笑声再次响起。
青鸾拔剑,墨色浸染了剑刃,第一剑,大疠化身的笑声戛然而止,墨色继续扩散,他的衣袖在凛冽的风中猎猎作响,洇上黑白。
第二剑,祂的化身被从上到下斩成两段,但没有死,反而重新发出了笑声,黑与白交织的范围不断扩大,像有墨水滴入的水潭。
祂变成了黑白的轮廓,笑声越来越低沉,如经过慢放处理的音频般沉闷,祂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直至有一行行书出现在青鸾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