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间回来后,我们疲惫不堪,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只是在洗手间简单洗漱后便爬上床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才起床。在宿舍的闲聊中,我们虽然对铣工班的同学有所谴责,但怒意已渐渐平息。自那以后,我们与他们的关系逐渐疏远,在理论课上也分成了两派,有时甚至会互相对骂。
进入严冬后,空气阴冷得让人窒息。在这样的天气里,理论课成了我们的避风港湾。我们可以躲在被墙壁包围的教室里,远离实习车间那四面透风的严霜侵袭。那时,宿舍里最常用的取暖器具是那种老式的热水袋。每到这个时节,饭堂后面开水房便排起了长龙。人们常常因为接不到热水而悻悻离去。
“这破学校连热水都没有!早知道这样就不来这里读书了!”这样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就是嘛!凭什么我们先来的人接不到热水?那些后来的人却能先接走热水?”这样的不满情绪在校园内蔓延。
然而,这些问题都还不是最大的困扰。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洗澡堂的冷水浴。冬季枯萎的河水影响了学校从长江里抽取生活用水的计划。其他如洗衣服等还能克服,但洗澡没热水这件事却让人无法忍受。有些身体“极其极其”健康的男生明知没有热水还是选择去洗冷水澡。洗完澡后他们满脸红晕显得可爱但浑身的抖索却让人看着揪心。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找到了一个避寒的地方——在机床厂的洗澡堂买票。每当上理论课的时候下午下课我们就三五成群地相约而至去那里洗澡。在腾腾热气中我们尽情冲洗着浑身的污垢享受着洗浴过后的舒爽感觉。尽管从洗澡堂出来后我们被寒风吹得面红耳赤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我们依然乐此不疲。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的理论课结束了在短暂的享受了父母的关爱后我们又回到了学校。此刻无事可做的我们早早地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开始聊天。“哎明天又要上实习课了!”娇弱的何花一撩开雪白的蚊帐露出她靓丽的脸庞。“同志们我们要发扬艰苦奋斗不怕困难的决心在即将迎来的实习课中与严寒抗争到底夺取最后的胜利!”她对面的安澜也高声喊道虽然这种红卫兵式的口号让我们哈哈大笑但它却说得很实际因为在那样艰苦的年月里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来度过难关。
“好了安澜你就别臭美了!”王小岚调侃道“这都早过了红卫兵的那年月了你还把那时的口号搬出来说你是不是有病?还是你父母一天到晚就跟你灌输这些早就过时的东西?”尽管她的言辞带有讽刺王小岚,我刚才只是想给大家带来一些欢笑,没想到你竟然牵扯到我父母进行无端的指责。安澜不甘示弱,气愤地在自己的床上重重一敲,顿时,王小岚上铺的棕垫碎屑如雪花般飘落,细小的颗粒甚至穿透了蚊帐,轻轻洒在王小岚那白皙的脸颊上。
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安澜,你在报复我!是不是把我的床弄得如此乌烟瘴气?”她迅速掀开蚊帐,起身站在床前,伸手就去推搡安澜。我们都没有料到她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于是急忙光速下床,几人才勉强将她按住。
春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怒,她声音严厉地说:“来,王小岚,别这样闹了!大家都在开玩笑,你何必如此认真呢?”虽然后来王小岚逐渐安静下来,但宿舍内原本和谐的氛围已被她破坏得无影无踪。我们都不再有心情继续聊天,直到警铃声响起,我们才在梦乡中得以暂时解脱。
第二天清晨的实习课上,张老师为我们安排了新的学习内容。我们现在开始学习T形槽的加工要领,这是最具挑战性的部分。我们按照往常的顺序进行学习,但T形槽复杂的计算方法却让我倍感困惑。我左思右想,仍不得其解,只得向老师求助。
张老师看到我困惑的样子,便主动提出:“鲁丽丽,你在实际操作时叫我,我会再详细地给你指导。”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我的心田。我深感感激,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我要学好这个知识点的决心。在接下来的学习中,我更加努力地投入其中,希望能够尽快掌握这个要领。“嗯。”我脸上脏兮兮的,但眼中的惊喜难以掩饰,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天的工作又告一段落,我在忙碌中度过。临近下午下班的时刻,班主任老师走进了实习车间,给我们带来了一则不太好的消息。
“同学们,今晚七点钟学校大礼堂有讲座,任何人不得缺席!”他的声音严肃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