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由于距离遥远,温紫禹看不到王座之上那人的正脸,但光是想象都能知道他已经满脸黑线——这温紫禹是一点画面都不给他,什么王来王去的,自己已经是被钉在必死名单上的待宰羔羊了,也无所谓是谁朝他挥向这最后的致命一刀,他只想做一条,哪怕是已经断尾了的壁虎,用断尾都要去敌人的耳朵里搅上那么一番。
王座上的那位倒是显得有些无奈了,他动了动刚刚才解封开来的左臂,在漫长桎梏中已经有些不可逆的僵硬了,这需要时间来恢复,但这种脱困的感觉同样让他迷醉。再次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脉动,他久违地伸展开手掌又缓缓握拳捏紧,如此循环重复几次,缓解了长时间压迫后的血液重新流动所带来的麻木感。
左臂的感官也开始逐渐恢复,他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触摸到周围的物体。这种重新获得的触觉是如此新鲜,让他更渴望全面的自由。
他向温紫禹抬起左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近前来。
温紫禹一边向台阶上走去,一边借着亮起的灯光打量着大殿的两侧。
这宫殿并不是简单的奢靡,而是处处透露着那人口中所反复强调的格调与设计,每一个细微角落都可以发现不重样的花纹,有龙纹,麒麟纹,还有许多温紫禹所未曾见过的异兽,但它们都被活灵活现地雕刻于此,栩栩如生,每一寸鳞角都是那么真实,眸子里的那种不甘就好像是它们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被人亲手雕刻于墙体之内。
“他的确很在意这些细节。”温紫禹心里默默想着,脚下步子倒也没停。
但当温紫禹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直面于那整片大殿唯一的阴影处——那人的王座,光线从琉璃灯投射下来,不知是否是设计的巧妙,刚好堪堪照亮王座的轮廓,而其余部分则仍沉浸在阴影之中。
温紫禹再走前一步,才得以隐约看到王座以及斜倚于王座上那位“王”的全貌:
王座的材质不同于大殿的纯金打造,而是选用了看起来颇为低调深邃的某种深色调木材,可能是黑檀木或是乌木,木材的品质极高,纹理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而靠背则是覆盖着深紫色的天鹅绒,绣有太阳月亮等星象的图案,各种小装饰则不突兀地点缀于王座各处,整体的风格搭配让温紫禹都不禁赞叹一句,
“确实有点品味。”
然而当他目光转向王座上之人时却不由得浑身一颤又满心疑惑,他的穿着与整个宫殿的风格可以说是格格不入,如果温紫禹没猜错的话,他理应是宫殿的主人,而他现在衣不蔽体,堪堪挡住了些隐私部位,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未知的文字形成的锁链牢牢地烙印了一圈又一圈,额头和四肢乃至胸口都被一根长长的未知材质钉子所贯穿,将他钉于王座之上无法动弹。
就像是个末代的君王被臣民们的暴乱推翻后,像是泄愤般的将其钉死于他最引以为傲的王位之上。
看来这个皇帝的下场比那个谁?路易十六,好一点。温紫禹又在心里嘀咕了。
但他还是犹豫着,认真组织了下措辞,开口问面前这位,虽然不知生死还能开口毒舌的王,也许是嘴巴里少了个钉子,
“你是谁啊?你是活人还是死人啊?这是哪里啊?你别吓我啊,我离死也不远了我和你说,我可不怕你啊!”
好吧温紫禹也是在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