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眯着了眼睛,心里便开始盘算了。
“啊!”
丁富一听,顿时慌了神,显然是被吓住了,眼神涣散。
李苪不知道两位大人的意图,在这个节骨眼上面浪费时间,如今正是凶手露出的一丝破绽,为何不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呢,反而对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穷追猛打,若到时候真的能够证明他只是一个局外人,那就是真的是打脸了。
不过目前他没有办法让刺史大人相信丁富没有作案时间。
李苪并不想出言为丁富开脱,既然他今天出镇时恰好被人看见,李苪也不用花费功夫跟刺史大人舌战,只要等冯流儿一到,一切就都明朗了。
他不禁开始回忆昨天发生的事了,现在一想,背后还隐隐作痛。
该死的,这下手也太重了。
不过重归重,至少他们两人性命无忧,李苪这就有点捉摸不透了。
首先凶手作案就可以排除了,那会是谁呢?
在他面前装鬼,就差一点就能扭转局面,却偏偏...
李二被硬生生的吓昏了。
李苪想着想着,便忍不住要笑,忽然间响起了一声低喝,赵捕头回来了。
“启禀大人,丁凡之妻,姚氏带到。”
刺史大人点头,赵捕头回过身去,示意她可以过来了。
映入了眼帘的是一位不修任何粉饰的妇人,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两眼泛红,满含泪水,左臂揽着腹部,右手捂着口鼻,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愣在了原地,身子左右摇晃。
此乃人之常情,众人没有催促。
直到她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扑在了尸体旁,缓慢的伸出了略显粗糙的右手,颤颤巍巍的抓住了白布,迟疑的往下拉,仍然心存一丝侥幸,白布顶端停在了头发处。
她犹豫了,一下子哭出了声,悲伤的哀嚎。
直到她看见了一双平静的双眸,无神且空洞。
“相...”
妇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处,经受不住打击,顿时昏迷过去。
刺史大人吩咐,赶快派人将她扶到了一旁休息。
“唉!”
李苪长叹一声,不禁摇头,右手撑着前额,内心一阵绞痛。
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一位妻子没了相公,且是一个儿子没了父亲,何况丁凡的母亲已然病入膏肓,没有药物治疗,同时还多了这样一个致命打击,这口气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节哀顺变吧,官府一定会抓到凶手的,还你们一个公道。”
刺史大人禀声道,妇人不知道他说的话的重量,不过粗略的扫视一眼整个茶棚,心里也就明白了,强忍着悲伤,想要跪下来答谢,不过被制止了。
李苪望着这具白布掩盖的尸体,眼前不知为何虚化了,而化为了滔天怒意,右手捂着口鼻,没再说一句话。
姚氏简述事情发生的原因,以及还未出门的具体细节,不过就和李苪推测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说的是推测,姚氏说的是证据。
昨晚大约亥时左右,家母突然病发,夜里剧烈咳嗽,而且还伴随着血液渗出,他们夫妻俩慌了神,在屋内一筹莫展,想要拖到白天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丁凡说到去抓药,可以暂时压制住病情,尔后再想办法。
姚氏将丁凡叫道内屋,一咬牙,拿出了自己唯一的一件嫁妆,也就是那根做工精致的银钗,丁凡看出了姚氏的意思,起初不肯,推三阻四的说什么也不愿意,两人一直在商量,一刻钟后才做出了典当的决定,同时也意味着必须要去县城一趟了。
城门卯时以后开,也就是说可以在丑时之后上路,这样就能在城门第一时间打开之后进城,然后迅速返回。
不过丑时上路,路过岗上时也正是漆黑一片,丁凡担心有诅咒,姚氏也是惶恐至极,最后硬生生的拖到了寅时,这才急匆匆的上路了,前往县城。
之后的事,姚氏就不得而知了,她实在想不到,大白天的,自己的丈夫被割喉了,她难以接受。
接下来的经过,李苪替她说了。
从小镇到岗上步行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何况丁凡家到小镇也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寅时从家出发,无论无何都可以错开卯时,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老天爷就是这么不近人情,丁凡家母病重,抓药的事十万火急,于是他一路小跑,恰好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到岗上,也就是卯时左右。
与此同时,从树林中走出了一个人,无独有偶,他们两人相遇了,美丽的花火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