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对陌生人如此热情,而且是在荒郊遇见的陌生人,我们姑且把它当做荒郊,也合情合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丁凡会走到同凶手如此近的距离面前吗?”
“接着再打个比方,如果是李二在卯时左右,在这里遇上了刘班头这样的人,假如是遇见了刘班头...不,假如是遇见了许参军这样的人恰好从树林中走出来,你会怎么做?首先你们两人完全不认识,未曾谋面,他把刀,看着你。”
李二没有半点思索,脱口而出。
“当然是停下不走了。”
“没错,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李苪称赞道,环视一圈,又接着说道。
“如果我病重,你需要到县城中去请大夫,此时你会怎么做?”
“这当然得继续往前走了,不过要放慢脚步,尽量避开他。”
李二略微思索,也说出了一个较为正常的答案。
“这也是人之常情,大人,您说对吧!”
李苪问刺史大人。
“如果是在郊外,确实如此。”
刺史大人与李苪的观点虽然产生了冲突,但是他能够正视现实。
“很好,我们继续分析。”
“凶手的目光一直紧盯着你,你的脚步挪动到哪里,他的目光也会跟着移动到哪里,接下来呢。”
李苪示意李二接着说下去。
“等等!”
李二刚想要回答,却被吴县令叫停了。
“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还望吴大人指教。”
“一定是这个情景吗?”
吴大人不解的问道。
“吴大人,您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死者是被割喉而亡,除非是面对面,不然凶手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
“嗯...如果丁凡恰好看见了凶手从树林中出来,那么为了保险起见,凶手是执意要杀人灭口的,他会不会直接性的动手呢,凶手武功高强,割喉也是极有可能的。”
吴县令提出了一个方向的推测。
“没错,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死者会坐以待毙吗?”
“不会,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病入膏肓的母亲,丁凡会竭力逃跑,但凡逃跑就会有挣扎的痕迹,也就不会有这么顺利的割喉,死者尸体上其他地方完好无损,说明没有挣扎的痕迹,由此可以得出,死者实际上没有后退半步。”
李苪笃定的沉声。
不过这个说法难以被众人接受,因为实在是匪夷所思。
众人仍然沉寂在震惊中,心神恍惚不定。
李苪又接着把凶手行凶的过程推测了一遍。
“我认为,凶手与死者之间确实发生了对话,并不是交谈,更像是一问一答,趁着丁凡的松懈,轻而易举的造成一击必杀,干净利落的割下头颅,然后走到了这里,他明显的犹豫了。”
李苪挪动脚步,从大滩血迹分出的一条血路来到了通往树林的一条血迹的拐点处,指着说道:“这里也有一小滩血迹,而且尤为凝厚。”
很显然,大家都注意到了,他又接着说道。
“在这个位置,曾经有一个带血的东西长时间的停留过,就是被凶手割下的头颅,血液新鲜尚未凝固,这才导致不停的往下滴。与此同时,凶手在这里之所以停留,我想是因为思想上发生了斗争,想要拿着头颅干一件事,在这里时想清楚了,这件事不能干,于是索性将头颅抛进了树林。”
带血的头颅呈弧线的飞进了树林内,撞到了树干上,滚落到了一旁,所以在树林的边缘地方,同时,地面上的血迹也不明显。
于是乎,凶手堂而皇之的消失了。
这起命案,回到关键点上面来,系熟人作案。
不可思议,如果是这样,凶手太过于残忍了。
“熟人作案?”
刺史大人望了眼吴县令,又问了一遍。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不过李公子分析的合情合理,令人无法反驳,姑且就是熟人作案吧,那证据呢?”
吴县令面色凝重的点头,不动声色的问道。
“目前还没有发现证据,不过我想有人会告诉我们的。”
“谁?”
“丁凡!”
刺史大人点头,率先离去了,轻声道:“跟我来,尸体在前面废弃的茶棚中。”
刚走出没几步,后方不远处,已经乱作一团,有士兵高呼道:“站住,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刺史大人背着手,缓慢转过身来,不禁眯起了眼睛。
吴县令凑到了他的身旁,低声道:“方大人,这群刁民...”
“带他过来!”
刺史大人弹了弹官服,右手手指相互轻捻,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来人只有一个,中等身材,佝偻着背,瘦削脸庞,两眼深深的凹陷,皮肤黝黑粗糙,俨然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形象,紧跟在两名士兵的身后,来到了刺史大人的面前。
还能有谁,赫然就是七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