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终将没有多少厚度的毛毯裹得紧了点,以便让自己暖和一点,至于是真暖和了还是心理作用就分不清了。
这么想着,他蜷缩得更紧,仿佛一只煮熟的虾,区别在于一个因为冷,一个因为热。
唯一幸运的是他还活着、挣扎地活着。
“呼,好冷啊~”声音的来源却不是冼终,而是从毛毯里传来的。
“死鬼,你不会给我取取暖吗?”被窝里一阵蠕动,声音带着点娇嗔。
“别动,硌到我了。”冼终有点无语,“还有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他从被窝里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圆球型的东西。
“别别别,我怕冷。”圆球短小的四肢乱挥,一个劲儿地想重新往被窝里钻,却被冼终按住。
圆球全身长满了雪白色的绒毛,摸上去柔软顺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雪团。
“绒毛都包裹全身了还说冷,再说我捡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躺在一块冰块上,还说自己怕热?”冼终放开了毛球。
“‘进化之道,万灵皆存,适者生,终者亡’,连这句话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学府的学生?”毛球重新一点点地往被窝里钻。
这是一句流传下来的古语,冼终当然知道。
大意是说所有的生灵都有进化的潜能,适应下来的才能生存,进化终止、停滞不前的就会消亡。
“你这不叫进化,只是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冼终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了许多,“再说我已经不是学府的学生了……”
“不就是被人陷害、流放到此,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毛球越说声音越小。
冼终无语地看了一眼对方,这毛球说话真好听,句句都扎心。
他被发配到名为“雪眠山”的边境已经三个多月了。
在这三个月里,冼终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去做一件事情——活着。
因为这里的劳役和他想象的不同,稍不留神,就会送命。
“不是说,营地里会举行什么比赛,赢了的话能减刑什么的。”毛球试着找补。
“你觉得我一个普通人可能赢吗?”
“你还普通?起码……”毛球话未说完,冼终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冼终低声说道。
“砰、砰、砰……”
果然,不多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声音急切且粗鲁。
冼终没有选择开门,这种天气开门,风雪会直接灌入,莫非嫌屋子不够冷?
他只将门上的观测窗打开一条缝,哪怕一点点,刺骨的寒风也猛然地钻入,仿佛某个撅着腚、正在努力钻被窝的家伙。
外面的人裹得十分严实,不满道:“怎么这么半天?你的任务!”
随后便不由分说地将一份命令书往屋里一丢。
“又有任务,上次不是刚……”
外面那人眉毛一挑:“上面的意思,问我作甚?”
也不等冼终回话,那人自顾自走了。
“这家伙嚣张个甚腿儿!”毛球从被窝钻出个脑袋,气呼呼的,随后又看向冼终问道,“什么任务?”
冼终打开了命令书一看,皱了皱眉头,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