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命就像落日一般,本该是正当空的红日却逼近了地平线,只需一刻,便是黄昏。
清晨伴着屋顶的雨声到来。她想起今天是周六,无须出行。她走到门前的台阶上,呼吸着花园里潮湿的新鲜空气,然后进屋做早餐。这个下雨的早晨,连花园里的鸟啼也有些不寻常,她忽然想歌唱,想变得更漂亮。久久被遗忘的喜悦感并没有变淡,反而使人不安。谜底很简单她在想着昨天地铁上遇见的那个男人。
她吃着早餐,一边怨恨着自己过于木讷,不会与男人交往,一边打算出去散散心。
下雨天,微风轻拂着湿漉漉的树叶。她走得很慢,因为心中若有所思,简单的散步也显得别有意味。不时有邻居和她打招呼,她微笑着回应他们。
今天她散步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她贪婪地呼吸着混合着杂草清香的空气,思考着自己的生活。当然,许多事情都不如人意,但是应该承认,生活并没有抛弃她。她四处旅行,也并不缺乏异性的关注,但终究未能成家。后来就仅仅是活着,不再幻想,不再等待奇迹,不再期望幸福来敲门。
散步归来,门前站着一对年轻男女。他们想在夏天租用她的别墅。她觉得男子的样子非常熟悉,像是来自她遥远的年轻时代他现在就站在这里,看着她。简单的问候之后,她不失时机地问了他父亲的名字。听到答案之后,她跌坐在门旁的长椅上腿软了。
她一反常态,生硬地答复他们:“不租。”但随即补充了一句,“谁让你们来的?”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又问道:“就你们俩吗?有孩子吗?”
感受到了她的敌意,年轻男子有些局促,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有个儿子,才一岁半。还有我父亲他是个残疾人。”
“残疾人?他怎么了?”
年轻男子有些激动地说:“阿富汗战争在坎大哈负伤了,弹片留在身体里。医生不敢动手术。”
“那你母亲在哪儿?”
“去世很久了。”
她不说话了,年轻男子还在讲述:父母在战场相识,母亲为了救父亲而踩中,被炸断了脚骨。
风不停地吹动纷乱的枝叶,年轻男子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按照父亲的意愿,当年他们就结婚了,而母亲已经完全绝望。她不适合生育,却坚持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
“你父亲后来再婚了吗?”
“没有。我从小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而父亲经常住院。听说父亲有过未婚妻,父亲非常爱她。她以前就住在这一带。”
她艰难地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几乎哽咽着问道:“你爷爷奶奶还好吗?”
年轻男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如果他们还活着,我们也没有必要找个临时住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