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线无声拉长,沈望京不情愿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你们愿意给五倍的价钱。”
三十五万。
能买辆低配车了。
“这。”
眼看同伴喉咙滚动,欲要松口。简直夺过手机,扯着嗓子,痛骂黑心向导:“五倍!你怎么不去抢呢!我要曝光你!”
“随你的便。”
不愉快的对话戛然而止。
墙面上张贴着密匝匝的租车广告,再也找不到与龙香山有关的字眼。
沈望京不耐烦地问:“瞎闹什么?”
简直心里憋着同等分量的火气,当即张口喷出:“你是冤大头吗?”
“不用你出钱。”
沈望京气昏了头,揉着眉心的皱褶。
他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一点小钱,该砸就得砸。
简直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想欠你什么。”
沈望京反问:“我有说让你还吗?”
“你有钱,你了不起!我是穷光蛋,几万块钱对我来说很多!”
“是我导致你穷的吗?”
争吵间,一道人影停在他们面前,用晶亮的目光扫瞄墙上的数字,迅速记下一排号码,一溜烟躲到石柱投射下的阴影区域,拨号。
拨出三次。
无人接听。
他愤怒地踢开脚边的石子,骂了句脏话:“妈的。”
刚蹲下身,手机忽地作响。
对方回拨过来,他撸起额前的红发,激动大喊:“我要去龙香山。”
声音向外扩散,投掷在来往的人流间。
简直眉梢一挑,停止争吵,蹑手蹑脚地循着音源走去,恰巧听到石柱后的人说:“五倍就五倍,我要你现在来接我!”
“没问题。”
三分钟前和他们通话的声音从另一部手机传出,简直听着,心头一喜,扬手轻拍那人的肩膀:“兄弟,你不用花那么多钱,咱们可以拼个车……”
“不需要。”
转身同时,对方凶狠眼光从棕红色瞳片内迸射出来,犹如火星子乱溅。
完美精致的五官好似由大师提笔雕刻过,亮眼的发色与瞳色,只要见过一眼,便很难忘记。
沈望京讶然:“怎么是你?”
眼前的人正是跑路的摄影师。
简直问:“你没回家找你哥吗?”
提起哥哥,烦躁的心绪化作实质黑气遮蔽红眸,朴宰筠瘪嘴,手斜伸进额侧密发:“我不想看见你们,快点走开。”
简直一手搂着柱子,滑溜转身问:“你刚才不是说要去龙香山吗?”
沈望京接话:“可以顺路一起。”
朴宰筠黑脸拒绝:“不方便。”
手机震动。
向导发来位置,他捂着脸,快步走向车站外。
走得太急,鞋底触雪打滑,踉跄两步。
简直和沈望京对视一眼,健步跟上,躲在站牌后张望。
车来车往,朴宰筠的精神高度紧张,有车靠近,他立刻凑近,眼睛直盯车前或车尾的牌号看。
一辆黑色面包车横停,朴宰筠再三确认,慢步走到车前敲窗。
从他们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防窥车窗下滑一截,不知车里的司机与朴宰筠说了些什么,车尾红灯闪烁,朴宰筠笑着绕后拉开车门。
“走!”
沈望京一声落下。
简直随他绕到另一侧,极速上车。
动作顺溜。
仿佛排练过几百遍。
沈望京扣好安全带,淡然地说:“我们一起的。”
“不是。”
朴宰筠笑容一僵,胡乱摆手,唇齿疯狂交错,吐出一串没人能听懂的音节。
有心,力不足。
中文水平在中上等级别,可脑里仅有的词汇量不足以支撑他给向导解释这龌龊行为,只好先上车,愤然咬住唇尖,瞪视着不请自来的歹徒。
不够解气,他的指尖偷偷地伸进简直袖筒,狠挠两下,又飞速抽回。
“略。”不痛不痒,简直摁着棉袖揉了揉,往同伴的身旁挪坐。
无良向导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抬起眼珠。
镜面洁净如冰,内里演绎着生动的画面,少年间的打闹充满活力,他失声坏笑:“看来你们不太熟,先上车的记得另交七万。”
简直冷哼:“你怎么不去抢呢?”
滴──
转动钥匙熄火,车门解锁。
向导慢慢转过头,冷脸恐吓:“不想坐下车。”
好不容易坐上车,简直不能轻易下去,垂头看着双膝。
沈望京伸手讨要:“收款码。”
七万到账,向导见钱露笑,细眉下,那像女人般温润的月牙眸微微弯起,半带嘲讽地说:“看着年龄不大,钱还不少。”
很讨厌别人说这样的话。
沈望京开腔回怼:“能闭嘴,好好开车吗?”
韩飞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脾气还挺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