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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方琴

夜上三更,三河镇依旧热闹非凡,沈书亦一手牵着母亲柳琳一手牵着父亲时若望往回走,脚步轻慢,精美的灯笼握在柳琳另一只手中,远远望去,一家三口的画面显得极为温馨。

喧闹的锣鼓声伴随着龙舞队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沈书亦一家三口跟前,有半大的孩童在旁边嬉笑打闹,一路跟随。

而三河镇各路龙灯汇集竟达百余条,舞龙灯有竹叶龙、荷花龙、板凳龙、扁担龙、滚地龙、七巧龙、大头龙、夜光龙、焰火龙等近百种之多,队伍长达二三华里。

每条龙灯还伴有十番锣鼓,声闻十里,甚为壮观。

沈书亦一家三口在旁边驻足观看,只见眼前的龙灯以草缚成龙,用青幕遮草上,密置灯烛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飞走之状。

龙前由一人持竿领前,竿顶竖一巨球,作为引导。舞时,巨球前后左右四周摇摆,龙首作抢球状,引起龙身游走飞动,飞腾跳跃,时而飞冲云端,时而入海破浪,整个被舞得龙灯栩栩如生。

不知不觉间这支舞龙队以沈书亦一家三口为中心舞动,沈书亦双手牵着父母,置身于整个龙形队伍中。

在澧朝,舞龙灯除了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外还有鸿运当头,福满乾坤的寓意。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沈书亦喃喃自语。

此话一出,喧闹非凡的场景刹那间鸦群无声,周围一切景象开始幻灭,恢复了瘴气树丛原有的模样。

只见一把通体幽黑的瑶琴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瑶琴上有六根琴弦已经断裂,只余一根琴弦孤零零的待在上面,只是周遭灵力的波动显示,方才的幻象是这把瑶琴制造出来的。

很显然,瑶琴制造而出的环境极其真实,如若不是身负血海深仇,她早就迷失在其中。

可若迷失在幻象中,杀父母亲友之仇,全镇万余人的性命,谁来还他们一个公道?

幻境虽好,但假的就是假的,无法成真。

一阵猛烈的的风突然迎面袭来,发丝飞扬衣袂翻飞间,余下的一根琴弦在风中有轻微的嗡鸣声在震动,沈书亦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甩了甩脑袋,警惕地盯着这把瑶琴,转而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把瑶琴不对劲,沈书亦仅仅是进入瑶琴范围,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就轻而易举地被它引诱出来,从而织出天衣无缝的幻境,不敢相信这把瑶琴完好时候是多么强大的法器,沈书亦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能驾驭得住此琴,至少如今的自己不行。

然而沈书亦才跑出了数十步的范围,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拖回瑶琴身侧,沈书亦又试了十几次,无一例外地都被拖了回去,后面沈书亦再度想要尝试远离时,瑶琴不满地发出刺耳的呲啦声,沈书亦神识一阵剧痛,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知道瑶琴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沈书亦只好放弃了想要逃跑的冲动,主动走到瑶琴跟前,好奇而又谨慎地打量瑶琴。

沈书亦幼时礼乐射御书数均有涉猎,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父母也不因她是女儿身而拘着她,反而她喜欢什么都会由着她去学。

而溪柳先生刚好集礼乐射御书数等才能于一身,见沈书亦学有余力,可确实与传闻中的神童一般无二,是以也不遗余力地将知识授与她,几乎将她当做亲孙女来养。

而瑶琴,刚好是沈书亦最为擅长的乐器之一。

眼前的这把瑶琴约三尺六寸五,向内外侧呈瓦弧形,琴面不知由何种材质制作而成,虽有些破旧,但通体漆黑,纹理梳直匀称,其上还有古朴而又繁复的纹路,看久了让人有种陷入漩涡中的感觉。

她双眼迷离,不自觉地抚上琴弦,指尖突然传来一阵苦痛,沈书亦瞬间清醒,只见白皙的指尖被琴弦割破,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到琴面上,不过眨眼间便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瑶琴的动静也沉寂下来,那通体漆黑的光泽感与繁复纹路也消失殆尽,此时的瑶琴看上如同一把破烂不堪的废琴,丝毫没有刚才的压迫感。

沈书亦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泛着金光的玉简,上面只有短短三个字:十方琴。

原来此琴叫十方琴。

沈书亦隐隐能察觉到她与十方琴似乎建立了微弱的联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这琴算不算认主了?

沈书亦沉吟半饷,尝试着拨弄那根琴弦,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拨弄都没有声响,仿佛之前听到的声音只是幻觉。

沈书亦换了个思路,尝试着以灵力输送的方式拨弄琴弦,但灵力一进入到十方琴,便如同泥牛入海般被吸收殆尽,而十方琴依旧悄无声息。

沈书亦不死心,她亲眼见识到十方琴的威力,如今却却无半点反应,莫不是彻底废了?很快沈书亦便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能依稀感知她跟十方琴之间存在的那丝微弱的联系,虽然仅靠这丝联系无法驱动此琴。

她继续向十方琴输入灵力,直到周身灵力消耗殆尽才停下来。不知为何,沈书亦隐隐感受到十方琴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情绪,仿佛在嘲笑她这灵力完全不够看。

她……好像被一把琴嫌弃了?

沈书亦有些好笑,如今她修为太低了,她虽然不懂这十方琴有何来头,但品级绝对不低,单一个照面就能感觉得出来。只是让沈书亦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滴血之后十方琴反而变得破旧不堪,丝毫没有方才的神威。

她很快就收起了思绪,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兴许时机到了她就能找到缘由,从而找到修复此琴的方法也说不定。

沈书亦想明白这点便不在纠结,手一挥欲要将十方琴放到储物戒里面,结果十方琴纹丝不动地悬浮在原地。

嗯?怎么回事!沈书亦看了眼还悬浮在半空中的十方琴,惊疑未定,莫非是储物戒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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