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突然匆忙,明显不给她一丝一毫反应准备的时间。
不过,秦王却不知道,楚亦姝早将他的这点心思全都猜到。
坐在书桌后的楚亦姝,见秦王阔步进来,立刻慌乱起身,还一个不小心将笔上的墨迹滴在了手上。
接着,那点墨迹又因她匆匆整理发饰、头发的动作,将白皙如玉的脸庞染成了小花猫。
秦王:“……”
这般莽撞迷糊、不知所措,一看就是心里藏着事。
可是——
瞧着楚亦姝那张花猫一样的脸,面容冷峻的秦王,语气还是在不经意间缓和了几分:“几日未见本王,慌成这样,规矩呢?”
楚亦姝恭敬往地上一跪,答说:“奴婢不知王爷要来,没能及时迎接,请王爷恕罪。”
秦王深邃的眼瞳微缩,也不叫她起身,显然并不满意她的这个解释。
“方才你在忙什么?拿过来给本王看看。”
“王爷——”
秦王话音刚落,楚亦姝就白了脸色,更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可当他看清高祥拿过来的东西后,便怔住了——
“这些都是你写的?”
厚厚一沓,约几十上百张宣纸上,全是楚亦姝的习字。
其中几张写着的正是那天夜里她吟诵的“花如剪彩层层见,枝似轻丝袅袅垂”。
只不过,这几个字写得略显生疏,不太能看。
“哗啦——”
见秦王盯着自己的字看个不休,本该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楚亦姝,竟一下将那几页习字从秦王手里夺了过来。
“?”
秦王的手在空中悬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一众女人中,竟有人敢不经他的应允就大着胆子从他的手里夺东西。
楚亦姝红了耳根、声若蚊蝇,“奴婢、奴婢的字写得不好,污了王爷的眼,王爷快别看了。”
“……”
秦王眼底情绪愈发柔和了几分。
一向淑丽婉约的楚氏今日忽而变得慌乱小心,原来是不愿让他看到她歪歪扭扭的字。
虽然因皇子的身份,他一向受人敬仰,但楚亦姝这种满心在意的女儿家心思依旧叫他心底生出几分被人讨好的愉悦。
秦王接着往后翻阅,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字不仅写得愈发游刃有余、有棱有锋,而且一笔一划之间还有了一两分他的习惯。
“字写得不错。”
秦王眸光温和下来。
“王爷此话当真?”
楚亦姝闻声,一双眼睛闪亮如璀璨星子。
这种溢于言表的喜悦终于击碎了秦王心底最后的防备。
习字想要精进本就要花时间心力,更别说练习他人的用笔习惯。而且,若心思不定,是难以将字写好的。
那天夜里楚氏应该只是恰好出现,不是故意为之。
“起来吧,跪着说话不累么?”秦王朝她伸手。
楚亦姝低头含笑搭上秦王的手,谁也没看到,她起身的瞬间,眼底有一抹亮光一闪而过。
秦王将她圈在怀里抱着说了会儿话,最后虽一个字也没提汪侧妃罚跪之事,但走之前秦王却对她说:“本王这些日子事务繁杂,等忙过这阵儿本王就来看你。”
楚亦姝自然乖巧懂事地往秦王身上一靠,软声说:“王爷能来瞧奴婢,奴婢已经心满意足了。正事为重,奴婢不敢让王爷牵挂。”
温柔懂事、娴静淡雅的样子比什么都叫人舒心。
秦王走后,春儿问:“楚姐姐,这就成了么?”
楚亦姝冷静点头:“嗯。”
王府后院里有那么多女人,秦王能向她承诺过些日子一定会来看她,于她如今小小侍妾的身份来说,已是难得。
“可是,楚姐姐,王爷不像是要过问汪侧妃的事情啊……”春儿觉得有些气不过,汪侧妃罚跪的事就这么算了么?
还有膳房那边送来的吃食,也还没个说法!
楚亦姝摇摇头,“不着急。有时候,明面上的不过问不一定是真的不过问。”
春儿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楚亦姝也不解释,只让她耐心再等一等。
一个时辰不到,荣喜便带了好些东西来墨韵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