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贵妃听了宣太宗的话,脸上却没甚喜色,只回道:“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皇上不需在意。”
“哦?爱妃这么大动干戈,朕看不只是小事罢。”宣太宗缓缓走到魏蓁的面前盯住她,“小姑娘抬起头来,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魏蓁无奈抬起了头,看向宣太宗。
太宗清癯的脸上露出了些复杂的神色,眉眼放缓。
曾几何时,那人也是这么小小一个姑娘,眼睛里也是写满了不甘和执着。
“你是镇国公府的姑娘,单名一个蓁吧。”
魏蓁愣了愣,皇上怎么知道的。
“你的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宣太宗对着魏蓁挥了挥手,“起来罢,这金银花又叫忍冬,依朕看,摘的很好。这人,只有忍过了冬天,才会有桃花烁烁的春天啊。”
年过四十的皇帝笑意温柔,眉眼却带了点惋惜,像是久远地怀念。
众人面面相觑,仪贵妃脸色暗沉,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宣太宗又招了招手,让于德忠过来,“宣旨罢。”
于德忠朗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府女魏蓁贞娴淑静,并感念其父兄为国之功,特封为乐安县主,钦此。”
念完,于德忠把圣旨举到呆若木鸡的魏蓁跟前:“乐安县主,还不赶紧叩谢圣恩啊。”
魏蓁瞪着眼睛,看看皇帝,又看看身前明黄色的卷轴。“给我的?”
宣太宗笑着点了点头:“收着吧,今天你在宫里也累了,早些回府吧。”
“哼,皇上果然怜香惜玉,却把臣妾的面子置于何地。”一直沉默的仪贵妃却突然出了声,愤然甩下这么一句,直奔出舒悦庭,往凤仪宫去了。
正主都已离开,宴会自是不必再继续。仪贵妃的生辰宴就以这么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收了场。
于德忠亲自把魏蓁送到宫门前,嘱咐道:“乐安县主受惊了,回府后好好休养吧,皇上心里有数。县主的一应服饰等物,稍后会送到镇国公府上的。”
魏蓁点点头,让车里的兰叶递给于总管一个荷包:“小小心意,大监拿去喝茶罢。”
于德忠笑着摆了摆手:“乐安县主不必客气,这是老奴该做的。县主慢走,老奴回去伺候皇上了。”
魏蓁还有点愣神,今天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的狗血啊……
“嘶”,马车甫一开动起来,魏蓁就感觉自己的身上火辣辣的痛,“兰叶你快看看我膝盖那边怎么样了!”
“怎么了姑娘,”兰叶被魏蓁的样子弄得心里发慌,掀开裙子一看,白绸的裤子里透出两块青青红红,看着就很严重。
“姑娘这是怎么了?”兰叶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进宫里不给带自己家的丫鬟,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蓁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别哭了,你姑娘我是因祸得福了,快把那木樨软香糕拿来给我吃点。”
兰叶草草擦了擦眼眶,赶忙从马车小抽屉里端出了糕点,又倒了一杯六安茶给魏蓁衬着吃。
金黄的木樨花软香糕,配着热腾腾的六安茶,方才觉得自己泡在惊涛骇浪里的心安定了下来,伤处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马车遥遥离开皇宫,遥遥向北,魏蓁长出了口气,她终于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