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我闺名诗容,既承了这个名,自小儿便对诗文颇多兴趣。今日,我给大家表演的是即兴赋诗,还请长公主为我出题。”齐诗容将期望地目光投向对面曲岸听风里的长公主。
长公主挑了挑眉,嘴角漏出些笑容,说道:“哦?你既如此说,那,便以这牡丹花为题吧。”
这有些出乎魏蓁的意料,牡丹宴以牡丹为题,未免有些太落俗套。
正暗自奇怪,却听得长公主又道:“虽以牡丹花为题,却要你写两首意境完全不同的诗出来,限你一首曲子的时间,可能做到?”
“那我就献丑了。”听完,台上的齐诗容神色未变分毫,显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台上的仆妇们搬来桌子,丫鬟们准备好文房四宝。
齐诗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一旁地琴师便弹奏起来。
她却先没急着写,只将那墨慢慢研磨,意态从容。
直到曲子开始高昂起来,显是已经来到了高潮,将至尾声。
齐诗容却忽然动了,只见她一手拿起一支笔,两支笔同时沾满墨水,开始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一只手笔走龙蛇,一只手却如美人簪花。曲子越拔越高,齐书容的双手也越写越快。那青色大袖随着她的双手飘来荡去,隐隐带着些魏晋风流。
“铮”的一声,琴弦戛然而止,齐诗容将笔放下。
两旁的丫鬟们把宣纸轻轻拿起,向台下展示。
只见一张宣纸上的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乃是习地怀素的草书。
另一张纸上却是一笔簪花小楷,娟秀多姿,习地是卫夫人之作。
众人还未读诗文,便已赞叹不觉,诗文先且不论,这两手同书已是不易,更何况两笔字都是上品。
再细看纸上诗作,一首题为《咏牡丹》,“凡卉与时谢,妍华丽兹晨。欹红醉浓露,窈窕留馀春。孤赏白日暮,暄风动摇频。夜窗蔼芳气,幽卧知相亲。牡丹真国色,艳光照金陵。”
另一首题为《惜牡丹》,“花谢庭前春自好,牡丹香消有谁怜。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哀红把烛看。只盼残红随风去,莫将飘零泥土中。”
有夫人赞道:“这么短的时间,能作出这样好的诗,又写这样好的一笔字,这花魁之位,可能要被齐家丫头收入囊中了。”
长公主细细念来,“虽非绝句,也是好诗。”却又话音一转,“不过,这才艺一道,贵精,不在多。”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台上又表演起来。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轮到了最后一个小姐登场。
魏蓁本来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听到是压轴登场了,却又强打起精神。
帷幕卷上,一个姑娘英姿飒爽地立在台上,她穿着一身红色劲装,头发用同色绢带绾了一个简单的髻。
张老太君向着诚意伯家夫人郑王氏道,”阿妤今天这扮相,可真是将门虎女啊。“
郑王氏是个爽直地妇人,朗声道:”等下,您可别笑话她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镴枪头才好。“
台上一声鼓响,郑汐妤平平举剑,眼神锐利,又随着鼓点折腰而下,挽了一个剑花。辗转挪移,潇洒自若。
魏蓁一下子精神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红衣姑娘。
鼓点急促,郑汐妤平地跳起,身姿清灵,在空中接连翻转,却又反身立住,把剑竖在眼前,遮住半张脸。
她静了下来,鼓点也消失了。
片刻后,台上响起了埙的声音,苍凉亘古。又有萧声合入,两者极尽低沉。
郑汐妤忽一扬手,把脑后的发带解了往空中一扔,另外一只执剑的手宛若有千钧之力般舞了起来。
乐声上旋低坠,她如一只鹞鹰在其中穿梭。
直到乐声停止,她向台下抱拳。